“朕當然不是在開玩笑!朕是很認真地和母后商量北上祭祖一事。”
皇帝蕭成文表情肅穆,的確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
陶太后越發震驚,看著他的眼神都變了,彷彿第一次認識他一樣。
“為什麼要讓本宮北上祭祖?你就不擔心劉章扣押本宮,甚至是殺了本宮嗎?還是說,你本就存了借刀殺人的想法?”
越說,越覺著是這麼一回事。
陶太后看著他的眼神,變得怨恨,惡毒。
皇帝蕭成文沒有動怒,他不緊不慢地說道:“難道平陽郡主北上祭祖,燕雲歌也存了借刀殺人的心思嗎?
母后不要胡思亂想,更不要把人往壞處想。當年,朝廷南下,走得匆忙,都來不及告慰祖宗。
如今,劉章既然肯開放皇陵祭祖,若是平陽郡主沒有上奏疏,朕可以當做不知道這件事。
她既然上了奏疏,朕就必須有所應對,否則世人就會罵皇室數典忘祖。父皇去世多年,於情於理,母后都該去看看。”
陶太后連連冷笑。
她的心是冷的,哇涼哇涼。
她的眼神也是冷的,她惱怒,她怨恨。
“的確應該派人北上祭祖,但是人選不該是本宮。本宮年老體衰,只怕此次北上,會死在路上。你若是足夠狠心,一心盼著本宮死,那你就下旨,逼迫本宮北上。若是你還有點良心,今日談話就當沒發生過。”
皇帝蕭成文看著她,“父皇去世多年,母后可曾想起他?先帝一直不曾下葬,母后可曾為他傷心落淚?”
“你到底想說什麼?”
“朕知道請母后北上祭祖,有些強人所難。劉章此人,毫無信用可言,隨時都有可能翻臉不認賬。但是,朕不得不派人北上祭祀。
既然母后不肯去,朕只能從宗室裡面另選合適的人,北上祭祀,告慰祖宗。希望母后百年之後,在下面見到父皇,不會感到羞愧!”
“該羞愧的人是你!”陶太后怒斥一聲,“是你忘記了先帝的恩義,是你不顧念情分打壓三位郡王,是你狠心絕情。你如今還想要逼死本宮,果然沒有你做不出的事情。你父皇若是在天有靈,必定會劈了你。”
皇帝蕭成文低頭一笑,面露嘲諷之色。
“母后未免太小看父皇!父皇若是在天有靈,一定會讚美誇獎朕,說朕做得很好,盡到了身為帝王的職責。反倒是母后,爭權奪利,攪風攪雨,弄得朝堂不寧,一定會被父皇斥責。”
陶太后氣得心肝脾肺腎都在痛。
她順手抄起手邊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
“只因為本宮不肯北上祭祀,你就用如此惡毒的語言詛咒本宮。你的孝道何在?本朝以孝治天下,真該讓天下人看看你此刻的嘴臉,你還有什麼資格坐在皇位上。”
皇帝蕭成文輕咳一聲,淡漠一笑,“在母后心目中,朕始終沒有資格登上皇位。即便朕幹得歷代皇DìDū要好,也得不到母后的認可。
母后就這麼仇恨朕!若非查了當年的出生記錄,又盤問了當年接生的穩婆,朕還以為自己是撿來的,而非母后親生。”
陶太后明顯大吃一驚,“你說什麼?”
她指著他,彷彿受到了極大地刺激,“你竟然調查自己的身世?你竟然懷疑自己不是本宮生的?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啊?天下間怎會有你這樣的人。”
他自嘲一笑,笑得頗為有趣。
似乎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當初怎麼會有那麼強的好奇心。
不過……
他還是語氣很重地說道:“朕這麼做,都是母后逼的。這些年,母后對朕不曾有半分好臉色,是個人都會懷疑自己的出生是不是有什麼貓膩。
查來查去,發現沒有貓膩,朕還失望了一陣。實在是找不到藉口,替母后開脫。只能說服自己,母后是打心眼裡厭惡朕。朕自問長得不醜陋,為何如此令人生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