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顏道:“那你可真幼稚,幼稚的人日子過的不好,應該自責,而不是埋怨別人。”
杜顏往後靠了靠:“你不覺得自己是個可憐人?”
他靠在那,像是並不擔心什麼。
看著虞紅衣的一眼,眼神中都是高高在上,而他語氣中充滿了令人厭惡的同情。
“你真的是個可憐人,不管你自己覺得還是不覺得。”
他忽然改了語氣,很平和,也很真誠,但是字字如刀的說道:“你在我手下做事,以你的能力,當然大有可為,可因為我討厭你,所以處處壓著你,不給你報功,不給你安排,甚至作為一個百辦,我連手下人都沒有給你分配。”
虞紅衣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杜顏繼續說道:“可即便如此,你因為是我的手下,所以還是因為我而受到牽連。”
“為什麼是你獨自一人來這裡攔著我?而你還不得不來?只是因為那位漂亮的都廷尉大人不信任你啊......”
“這幾年來,我沒有給你分配一個人,她呢?她不相信你,所以讓你來攔截我以證明你的清白,卻也一個人都沒有分配給你......”
杜顏笑道:“此時就是沒有酒,如果有的話,我都想敬你一杯了。”
虞紅衣回答:“不用,謝謝。”
杜顏聽到謝謝兩個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你真的是個怪胎啊......居然還說謝謝我。”
他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虞紅衣,你還不明白嗎?高希寧不信任你,讓你來截殺我,只是希望我們兩敗俱傷......不,應該是兩敗俱死。”
他看著虞紅衣的眼睛說道:“我杜顏死了,和我有關的人都死了,她才安心......所以你為什麼不考慮一下,你其實還不如真的跟我走了。”
他調整了一下語氣,說話的時候變得更為真誠起來。
話術這種東西,也是長眉道長教導他們的。
在什麼時候說什麼樣的話直指人心,然後在什麼時候改變語氣和用詞來換取信任。
這些,杜顏學的都很好,當初學的時候他無比認真,因為他覺得這些真的是實用的東西。
作為一個當初被分派潛入進燕山營的人,後來一步一步做到了廷尉軍的千辦,還不是因為他足夠好學,不停的讓自己進步。
見虞紅衣不說話,杜顏繼續說道:“雖然我以前不喜歡你,但只要你答應了跟我一起走,以後我們便是生死兄弟。”
“雖然沒有了廷尉軍的百辦官服,可你一樣錦衣玉食,甚至,日子要比在廷尉軍中過的逍遙舒服,十倍,百倍,千倍......”
他的手指在桌子上再次敲了一下。
這也是長眉道人教的,在某些特定的時候用手指敲擊,是在提醒對面的人,接下來的話是重點,你要記一下。
“無窮無盡的財富,翻雲覆雨的手段,難道這些,不比你留在廷尉軍中更好?”
杜顏道:“你就算攔住了我,你覺得高希寧會信任你嗎?將來還是會找機會除掉你,留在廷尉軍,你毫無前途可言,甚至毫無生機可言。”
虞紅衣重重的吐出一口氣。
杜顏知道,虞紅衣應該是被自己說動了。
對付一個身世可憐的人,沒有什麼是比認可他和同情他更有用的手段。
“我以前對你不好,其實是因為妒忌你,我覺得你處處比我強,我怕你蓋過了我的風頭。”
杜顏道:“我向你道歉,從此以後,我與你生死相托,絕不辜負。”
虞紅衣再次重重的嘆了口氣。
杜顏仔細看著虞紅衣的反應,他想從虞紅衣的眼神裡得到更好的判斷。
虞紅衣拿起桌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手,然後從腰上摘下來一塊鐵牌放在桌子上。
看到他這個動作,杜顏的眼神一亮。
虞紅衣摘下了象徵著廷尉軍百辦身份的鐵牌,這個動作,就說明虞紅衣真的已經動搖,並且馬上就要做出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