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叱是沒辦法把山河印剷除乾淨的,哪怕他最終抓到了門主,毀掉了山河印在豫州的根基,可是山河印已經存在千年,怎麼可能會被輕易抹除?”
她說完這句話之後,認真聽著的褚緒懂了。
他問:“所以你從一開始的佈局,就是犧牲你自己的命,來換山河印和李叱的不死不休?”
長孫無憂嗯了一聲,她輕輕的吐出一口氣:“憑我......殺不了李叱,毀不了山河印,但是我可以讓李叱和山河印永遠糾纏在一起,要麼是李叱最終滅了山河印,要麼是山河印最終殺了李叱。”
她再一次笑起來,完全無懼生死。
她釋然的說道:“你說的沒錯,我從一開始就打算用我自己的命做誘餌。”
褚緒坐在那,低頭看著手裡的小刀。
良久之後,他有些沉重的說道:“女人,真的是很可怕。”
長孫無憂道:“你也有自己在乎的女人吧,我在你的眼神裡看出來了,如果你沒有,你也不會問我這麼多其實無關的話。”
褚緒嗯了一聲,他忽然抬起頭看向長孫無憂問:“死,是解脫嗎?”
長孫無憂道:“對我來說是,他不在了,我也不該在,做完了這一切,讓山河印和李叱去爭鬥吧,如果有一天李叱最終得到了天下,那麼他的子子孫孫,都會和山河印繼續鬥下去,所以我倒是願意祝福李叱,得天下,子子孫孫厄運不斷。”
“這些事做完之後,我已經沒有什麼遺憾,所以對我來說,死不僅僅是解脫,還是團聚。”
聽完這些話,褚緒自嘲的笑了笑:“若我死了,對我來說是解脫,對她來說也是解脫,可是卻永遠不會如你們那樣團聚,哪怕是死後團聚。”
他看著手裡的小刀,那小刀反射出來的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長孫無憂道:“你比我痛苦,最起碼,我和他,曾經有一段時間那麼美好,而你......看起來,是愛而不得。”
褚緒嗯了一聲:“是......也不是。”
他說:“是我愛而不得,而她愛的也是一個已經死了的人。”
長孫無憂理解。
或許這個世界上沒有多少人比她更理解。
她也看向那把小刀:“動手吧,成全我......”
褚緒起身:“我忽然不想殺你了。”
長孫無憂搖頭道:“我活著才是痛苦,你殺了我,完成你的任務,我也走完了這最後一步棋......挺好。”
褚緒再次沉默下來。
長孫無憂走到褚緒面前,伸手抓住褚緒的手,用那把小刀對準她自己的心口。
“臨死之前,我勸你一句。”
她笑著說:“我是一個放不下的人,你若也放不下,那你也和我一樣,每天都假裝不想他,可是每天都會想起來,每次想起來就會心如刀割。”
她一發力,把刀子送進自己的心口。
她說:“這樣心裡疼一下,就不用以後每天都疼了。”
褚緒顫抖了一下。
他殺過很多人,第一次被殺人嚇到。
“你比我勇敢。”
褚緒起身,朝著地上的屍體俯身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