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飲酒的掌櫃叫盧瑞明,兩年前的時候就花費了大半積蓄,在都城大興置辦了一所房產,把老婆孩子都送到了都城去,他獨自一人留下撐著酒樓。
只飲酒是他家傳下來的,他不想斷在自己手裡,酒樓已經傳承了百多年,真要是斷了,他覺得對不起父輩祖輩。
可是他也知道,大楚現在這個樣子,誰也說不準唐縣這樣的小縣城什麼時候會被流寇攻破。
就算隔壁是劉崇信的老家淶湖縣,那些賊寇到了冬天糧草告急,說不準就會打過來。
這兩年來,都是幾個夥計和後廚的師傅們陪著他,大部分人晚上都要回家,好在還有餘九齡住在這,他也就沒那麼孤單。
三杯酒下肚之後,盧瑞明的臉色就變得微微發紅。
“什麼他孃的只此一家。”
盧瑞明拍著桌子罵了一句。
眾人都懵了,心說何來這樣一句?
“都說我們只飲酒的燒刀子正宗,滋味純正,酒香撲鼻,勁道凜冽,可實際上......只是不摻水,其他家裡賣的酒,一罈酒要摻一半的水,能有個叉叉滋味。”
餘九齡說道:“掌櫃的,你這是喝多了吧。”
“多?”
盧瑞明道:“自家的酒還不知道多大勁兒?你太小看我了。”
他看向餘九齡笑道:“再年輕十歲的話,我能把你們全都放翻在這......我小時候,我爹教我釀酒,我沒事就偷酒喝,搞的我爹以為什麼程式錯了,產的酒總是比以往少。”
他大聲說道:“喝多了酒我就想自己應該是個行俠仗義的大俠客才對,那時候聽評書,能喝酒的都是大俠客。”
他的語氣驟然一轉,多了幾分悲傷。
“那時候還沒有賊寇,百姓們的日子還過得去......也不知道為什麼,後來朝廷就一個勁兒的加賦再加賦,加到百姓們都沒有飯吃......”
餘九齡道:“掌櫃的,你真的是喝多了。”
“我沒有!”
盧瑞明道:“我的酒量我自己清楚......我說的對不對你們也都清楚,朝廷的錢都去哪兒了?為什麼要一個勁兒的掏百姓兜裡的錢?”
燕青之道:“盧掌櫃,你少喝一些。”
就在這時候門外進來幾個人,往裡邊看了看,只有李丟丟這麼這一桌,因為外邊掛了今日免客的牌子,他們又覺得在包廂裡喝酒憋悶的慌,所以就坐在大堂裡,那幾個人一進來就顯得有些不善,他們的手都放在腰刀上。
一直沒喝酒的葉杖竹微微皺眉,輕輕對夏侯琢說道:“是緝事司的人,應該和玉明先生的案子有關,別輕舉妄動。”
那幾個緝事司的司衛進來,為首的是個伍長,他看了看眾人後說道:“誰是這家酒樓的掌櫃盧瑞明?”
盧瑞明連忙起身道:“回官爺,我是。”
那個司衛伍長眯著眼睛看了看他,然後吩咐道:“現在就隨我們走一趟,緝事司有事問你。”
盧瑞明嚇了一跳,連忙問道:“官爺,是何事啊?”
“你怎麼話那麼多!”
司衛伍長怒斥道:“休要囉嗦,現在就跟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