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的是,李叱的兩次突襲,絕對提振了寧軍的時期,這種時候,士氣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李叱帶著三千精騎回來的時候,天還沒有完全亮,灰濛濛的,卻也勉強可以看清了世界。
他們在回來的時候,路過一棵孤零零的樹,李叱側頭看的時候,又見到了那隻很大的雕鴞。
它像是一個冷眼旁觀的神,蹲在那,看著這殺戮進行。
又或者,它是在等待著那股殺氣稍稍散去一些,才敢去看看這人間的戰場上,是不是能啄一些肉吃。
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人一直都在改變著這個世界,包括其他物種的生存習慣。
從最初時候來看,雕鴞這種東西或許不吃人的死屍,連想可能都沒有想過。
可是吃過一次之後,也許就開始始終盯著。
李叱沒有時間去理會它,後邊雍州軍的騎兵在追趕,他不會讓自己計程車兵陷入困局。
迅速的回到城牆上,李叱又回頭看了一眼。
那些追擊到了城牆下的雍州軍騎兵沒敢貿然進攻,他們到了山坡下邊就只好停下來。
因為騎兵衝鋒,哪怕是有坡道,往上衝的速度,比人跑的速度未必快。
而他們在馬背上坐著,就相當於是寧軍的箭靶。
李叱從戰馬上跳下來,朝著納蘭族的騎兵們喊了一聲:“去睡覺吧!”
那些漢子們揮舞著彎刀喊了一聲,然後陸續下城去了。
莊無敵看著遠方在集結的雍州軍隊伍,手握著刀柄:“當家的你去休息,接下來交給我了。”
李叱笑了笑道:“我就在旁邊睡著,你喊殺聲可伴我入眠。”
莊無敵笑了笑:“不怕吵?”
李叱道:“不怕。”
莊無敵道:“那我就儘量讓敵人叫的聲音大一些。”
李叱走到一側,靠著城牆坐下來,抱著刀:“你殺你的,我睡我的。”
天亮之後沒多久,雍州軍的攻勢就再一次湧了上來。
暴怒之下的韓飛豹親自壓陣,大批的雍州軍像是洪水一樣往上拍擊。
其實暴怒不暴怒都沒有關係,因為這樣的決戰,必然會在今天發生,因為那條坡道已經建造好了。
城牆上的羽箭飛下來的時候,就是一條貼著地面流動的銀河。
這個世上有許多可以描繪萬物的畫家,畫可傳神,不管是山川大河還是花草魚蟲,都有靈性。
可是這個世上再強的畫術大家,也畫不出戰場上的慘烈,連萬一都畫不出。
畫是靜態的,也是無聲的,所以血液的流淌就顯得不夠悲壯。
那條坡道四周堆積的屍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再往上漲。
倒下去的人被後邊上來的人推開,因為屍體阻擋了衝鋒的道路。
翻落兩側的屍體一具壓著一具,到兩個時辰後,坡道變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