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湯安安靜靜的坐在看著廷尉府的醫官給那兩個人治療,如果他不穿這身副都廷尉的錦衣,此時安靜坐在這喝茶的樣子,應該是個有些柔氣的書生。
可張湯沒有讀過什麼書,他骨子裡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書生氣。
進了廷尉府之後他讀過一陣子書,忽然有一天就不喜歡讀書了,很少再看。
如果他能打的話,以他性格,絕對是個沒人敢招惹的綠林悍匪。
曾經有人勸過張湯,你已經做到了副都廷尉的高官,就應該去多讀書,可張湯只是笑而不答。
有人說他執拗且愚蠢,有人卻說他這是大智若愚。
於是有人跑去問高院長,對張湯做到了副都廷尉卻不多讀書是什麼看法,高院長當時笑了笑,說張湯是奇才,年紀輕輕就有大智慧,不容易。
沒有多少人明白,做臣子的,總得有些不足的地方才行。
有些在官場混跡了大半生的人都不明白這個道理,沒讀過什麼書的張湯卻天生就懂。
如果他足夠完美,那麼別人就不好抓住他的錯處,可一旦抓住了,必然會是大錯。
他一直都沒有破綻,那麼就會有人很多人,拼盡全力的找他的破綻。
可若是時不時的被人抓住一些微乎其微的小錯,這反而對做官有好處。
也會被針對他的人輕視,覺得他這樣的人,不足為患。
此時這安安靜靜的副都廷尉大人,天才知道他肚子裡又再算計著什麼狠毒的辦法。
“下去吧。”
見醫官已經把那兩人的傷都用過了藥,張湯吩咐了一聲後,起身走到那兩人面前。
“藥是好藥,尋常百姓們想買都不好買到的東西,要計入廷尉府的開銷之內。”
張湯看向薛令成:“你年輕,體力好,武功也稍微高一些,所以就要多擔當。”
薛令成看著他,那一隻能睜開的眼睛裡,已經出現了恐懼。
“所以今天只對你用刑。”
張湯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之中居然還有幾分真誠的歉意。
“昨日你手下的一個幕卒受不了已經招供,你們負責突圍,為幾個女人爭取逃命機會的事,我知道了。”
張湯坐下來,指了指薛令成:“用刑吧。”
薛令成忽然就嘶吼起來:“你既然都已經知道了,為什麼還要用刑!”
張湯很平靜的解釋道:“因為你沒招,我怎麼能用別人招供出來的東西,來給你減刑?那是對已經招供的人,不公平的待遇。”
“昨日裡招供的那個幕卒,今日已經醫治過,換了乾淨的衣服,而且還要享受過美食。”
張湯道:“要不然這樣吧。”
他回頭吩咐道:“把他帶上來,就在這兩位大人面前吃。”
不多時,那個招供了的幕卒膽戰心驚的進來,一看到薛令成和姜渭,下意識的轉身要走。
“為什麼走呢?”
張湯道:“你現在應該做一個表率,如果你不希望你的兩位上官繼續受苦,就應該告訴他們,你招供之後是怎麼樣享受的,因為由我來說,他們可能不信,畢竟眼見為實。”
外邊的廷尉進來,在屋子裡擺下了豐盛的飯菜,看起來就格外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