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劇烈的顛簸驚醒,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原來我還活著。我試圖坐起來,可一起身頭部便被狠狠得撞擊了一下,“啊,好疼!”我下意識捂住了頭,我伸出另一隻手小心翼翼的觸控周圍,上下左右,頭頂,腳下摸起來都像木板似的東西。我像是被困在一個密封的箱子裡,一個念頭在腦海裡形成,難道我在棺材裡?恐懼襲來,我使勁往上推了推,根本推不動!
“見鬼!”剛才還顛簸的馬車停了下來,有人在外面說。我又使勁砸了幾下棺木,外面的人連忙說:“快,快回去稟報公主,詐屍啦!”
聽著那人沒走幾步,突然傳來一陣打殺聲。須臾,外面安靜下來,有人將棺木掀開,我不知是敵是友,仍然裝死中。
“王爺,還有鼻息。”那人說。
“譙縱果然所言不虛,人還沒死,來人,把她救出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難道是鳳凰?我睜開眼,面若冠玉的絕美少年正是慕容衝。
“王爺......”我呼喚道。
“你醒了,太好啦!”
我在他們的幫助下離開了棺材。
“王爺,你可還好?我以為你已經遭遇不測!”
“父皇剛一去世,皇后便要置我於死地。也是我命不該絕,適逢王叔起兵造反,龍城大亂,我才能躲過一劫。”
原來,皇后自從掌權後,聽信讒言,對吳王慕容垂頗為忌憚。吳王軍事上頗有建功,常年在外征戰,並且取得不少勝利。然而皇后非但不獎勵他的軍隊,反而意欲等慕容垂返回後處死他。慕容垂得知後,先下手為快,投靠了秦王符堅,如今吳王夥同秦軍在城外虎視眈眈準備攻打龍城,一時間皇宮內大亂,皇后無暇顧及慕容衝,才讓他虎口逃生。
“那譙縱呢?他現在怎麼樣了?”我焦急的問。
“譙侍衛已經逃出龍城了,只是......”
“只是什麼?”
“先隨我回王府把!這荒山野嶺的太危險,回去再說!”
“好。”不知為什麼,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回到王府,慕容衝與我細細道來。
原來,譙縱中了快樂粉的毒癮後,一直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但是不管他如何墮落,對我的真情卻從未改變。當他得知慕容雪要用毒藥處死我後,便伺機將毒藥換成了曼陀羅散。服用這種藥物後,會讓人出現假死的症狀,幾天內沒有呼吸,也沒有脈搏。做完這一切後,譙縱又想盡辦法把訊息通知了慕容衝,讓他來營救我。
在去監牢見證我被毒死的過程中,譙縱被我的深深震撼了,他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知道我故意對他惡言相向,就是為了保全他的性命。再加上得知冉閔英勇就義,他受到了雙重的打擊。在這種劇烈的打擊下,他的靈魂被喚醒了,從那一刻起他發誓要戒掉毒癮,重生!
冉閔的兒子冉明與其母均被關押在皇宮內,為了營救冉閔的兒子,能自由出入皇宮的譙縱在得知我安全後,便立刻回宮採取了營救計劃。
此刻,吳王和秦軍在城外虎視眈眈,宮人們早就四散逃去,譙縱利用了這點,趁亂救出了冉明母子,逃出了燕宮。清河公主慕容雪哪裡肯善罷甘休,她得知譙縱逃出燕宮後惱羞成怒,便派高侍衛一路追殺。慕容雪命手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務必將譙縱帶回來。就算是屍體,她也要同他拜堂成親。
高侍衛不久回來,帶回了冉閔妻子的屍體,並稱譙縱也深受重傷,雖僥倖逃脫,但估計凶多吉少。一來,譙縱受了重傷還帶著一個孩子,逃跑肯定極其不方便;二來,譙縱有很深的毒癮,一旦毒癮發作,身上沒有快樂粉,必然如萬箭穿心,無比煎熬,新傷舊疾同時發作,就算是鋼鐵般的人兒也難以承受。
聽完這些,我整個人陷入了難以言喻的情感,既悲又喜。悲的是對於譙縱的安危我一無所知,不知他是否安全;喜的是他終於自由了,不用再被快樂粉這個魔鬼控制了。
“王爺,請你允許我出城救他吧!”我央求慕容衝。
“卿兒,不是我不放你走,只是眼下秦軍來襲,龍城大亂,你我二人勢單力薄,連出城都難,更別提救人了!”
“譙縱能出去,我們便能出去!”
“那時秦軍剛剛來犯,尚有漏洞,能趁亂逃出。可如今這龍城已經被大軍圍得水洩不通,咱們是插翅也難飛啦!”
“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知道他遇到危險卻無什麼也做不了!我恨自己!”我狠狠得擊打著自己的頭部。
慕容衝抓住我的胳膊:“卿兒,吉人自有天相,你又何必自責,你若是不愛惜自己,自暴自棄,不就罔顧了譙侍衛的一片心意嘛!他為了保勸你的性命,殫精竭慮!你千萬不能辜負他的一片心意啊!到如今,只有堅定信念,好好活下去,懂嗎?”慕容衝看著我,一字一句的說。
是啊,譙縱他深陷毒癮,都仍然要保住我的性命。我還有什麼理由不愛惜自己?只是一想到譙縱遇險,我卻不能陪在他的身邊,替他分擔,我便心如刀絞,痛苦到難以自拔。
“卿兒,為了愛我們的人,我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好嗎?我的母親寧可受不白之冤命赴黃泉,也心甘情願,毫無怨言,只是為了保住我的性命。我又有何理由不好好活著?再難,也要堅持下去!總有一天我要讓母親洗清冤屈,讓她名正言順入宗冊,讓母親死得其所!”慕容衝緊緊攥住拳頭,兩隻眼睛放出堅定的光芒,我從未看他有如此一面。我握住慕容衝的手:“王爺,你說的對!一切苦難都會過去的!”
譙縱,他肯定會沒事的!他一定沒有遇險,一定會戰勝毒癮,一定會挺過去,一定會安然無恙!一定!一定!我在心裡默默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