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將近兩個時辰,李商隱才匆匆趕回,他見到宋華陽微微一愣,但很快恢復正常,對妻子說:“放心,盧府君已經派人送信給五陵會首白徵復,措辭嚴厲,讓他快速查明儘早回覆。”
兩家人丟了孩子,都沒吃晚飯,李商隱夫婦無心留客,宋華陽和劉燕娘也是聰明人兒,馬上會意告辭出來。
她們正碰上返回的郭弘,連忙問道:“怎麼樣,找到玄機沒有?”
郭弘搖頭說:“我本來懷疑是魚仲德懷恨在心暗中搗鬼,剛才去他住處一趟,這傢伙還在養傷,看來不是他做的。”
燕娘和宋華陽都有些失望。
“不過在他家也遇到一個大漢,卻是張外郎家的隨從,我想擒住他,不想這廝武功不弱,竟然帶傷跑了。”
燕娘道:“不相干的人管他作甚。”
郭弘問道:“這五陵會到底什麼來路?”
劉燕娘搖頭說:“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魚仲德那幫人都是其中會眾,他們一般在東市附近活動,南城這邊很少來。”
宋華陽也說:“我等也只知道個大概,你雲師姐通曉長安黑白兩道的形勢,等明日她過來再問不遲。”
這時裡坊大門已經關閉,郭弘把劉燕娘和宋華陽送到華陽觀正門,曹守真已經等在門口大樹陰影裡。
他說已經通知到了,雲玄素說明日一早過來。
師兄弟二人與宋華陽、劉燕娘分別,沿著牆根和路邊大樹的陰影返回昇平坊。
這時已經宵禁,路上有金吾衛巡邏,雖然偶爾還有車馬,但那都是高官顯貴和有關係的人,平民百姓如果違反律令,被抓到是要受到處罰的。
路上也有跟他們一樣偷偷在樹蔭下走動的人,彼此見到不發一聲,互相無視。
昇平坊沒有道觀寺院,除了坊門就只有柳府對街面開門,於是這就為柳府的閽人(門房)創造了額外營收的財源。
他們雖然能翻牆,但此時天還沒黑透,這麼做太扎眼。
曹守真從懷裡掏出銀錢,付了兩人的入門錢,和師弟一起走進側門,順著僕人走的小巷轉到裡面,然後從坊內十字街後門出來,返回寓所。
呂煜和呂志真等人已經吃完晚飯,見他們才回來,就問道:“兩個小子跑到哪裡去耍了,這麼晚才回來,莫非尋到什麼好酒家?”
郭弘搖頭說:“還沒吃呢,玄機師妹丟了,我們四處奔波,現在還沒有頭緒!”
呂志真一愣,問道:“雲師姐知道嗎?”
“曹師兄通知她了,明早會過來。”
呂煜說道:“那你們快吃飯,如今客居長安,很多事兩眼一抹黑,還需要找人幫忙才行!”
呂志真聽了,若有所思。
郭弘和曹守真已經餓壞了,狼吞虎嚥將剩飯一掃而空,眾人各自安歇。
重新安排房間,呂煜一間,呂志真一間,郭弘和曹守真一間。
呂煜拿到郭弘沽來的酒,拉著他關上房門,開始講述結丹道人需要知道的一些秘聞。
本來潯陽公主也是想說的,但那日替郭弘護法一夜,第二天一直在補覺,然後就入長安,一時忘記了。
呂煜好好灌了兩口,說道:“你可知結丹道人與尋常武林高手有什麼區別?”
郭弘道:“內力更強?”
“對,也不對,我等道士結丹,便是在下丹田或中丹田處結一大丹,圓滾滾如同明月照耀黃庭,這內丹初成時小如芥子,內視而不能見,以後經過多年用功,內丹逐漸變大,或化為嬰兒,這便是元嬰,或壽盡而亡,身體即使腐朽,內丹仍留人間。”
郭弘聽到這裡,突然問道:“是不是就如同佛門的舍利子?”
呂煜點頭笑道:“你果然聰明,聞一知十,那佛門的舍利子其實跟我道門內丹是一種東西,只不過他們修煉口齒,於是留下的舍利多半是牙齒或舌頭,而我道門是一顆內丹,裡面凝固著一世修為和傳承,稱為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