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奚晗煙垂下眼，嘟著嘴。
進度都沒漲回來，還說沒生氣，騙鬼呢？
“真的，我只是……”申屠雍也不知該如何同少女說起自己的心事，猶豫著將後半截話盡數嚥進肚子裡。
正如少女說的那樣，她是他的後孃，是他父皇的皇后，他不能僭越。
“你剛才那樣兇我。”還掉了進度條。
“你肯定生氣了。”除非你把進度條漲回來，我就相信你沒有生氣。
“你不接受我道歉。”你不漲進度條。
“我就不會安心。”今晚絕對不會理你。
說完，奚晗煙扭過頭，去看遠處的風景。
這個時候，夜市早已散了，只有遠處幾家客棧外掛著幾盞燈籠，為遠遊的客人照亮了前方的路。
街道安靜得只有秋葉落時的嘩啦響，和不知道從何處撞出的幾聲犬吠，隱隱約約還能順著風，聽見幾聲嬰孩的哭啼。
申屠雍有些無措，也不知道該怎麼應付少女沒來由的嬌蠻，他忙將她的手抬起來，放到嘴邊輕輕哈了兩口氣。
他撥出的氣是滾燙的，像是剛燒滾的熱湯，燙得奚晗煙的指尖微微一顫，有些酥酥麻麻的，帶著些微的癢意。
她癢得忍不住蜷曲著細嫩白皙的手指，不小心與少年的粗糙指腹勾纏在一起。
奚晗煙忍不住回過頭，只見少年執著她的手，慢慢地半蹲著身子，而後放於自己的頭頂。
他的面容在月色下，蒼白得過分，因為習武臉上的嬰兒肥微褪一些，輪廓逐漸的明朗起來。
申屠雍微微仰著頭，一雙鳳眼微微顫著，月色與星輝墜入他的眼中，裡面好似爛漫的銀河，熠熠生輝。
“現在你是否心安？”他問。
“你……”奚晗煙一時語塞。
少年表現得太過乖巧，她倒像個無理取鬧要糖的小孩兒。
她才是當孃的人，怎麼卻要兒子反過來哄她？
奚晗煙心裡頓感羞愧。
視線與少年的對上，他的目光真誠灼灼，更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奚晗煙抿著嘴角，沒有回答，只想抽回手，少年卻按著不讓，陰柔的眉眼間，有幾分強硬的意味。
“剛才是我的不對，確實兇了一點。”申屠雍緩緩站直身子。
他到底捨不得鬆開她，因為他不知道下一次，又該用什麼樣的理由再與她這樣親近。
只是看她，好像對他的心意無知無覺。
在她的眼裡，難道自己真的很像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兒？
申屠雍忍不住低頭打量自己的小身板，又用眼神比較自己與奚晗煙的身高。
少女消瘦的肩頭，比他要高上一指左右。
好像，他是太弱小了一點。
申屠雍在認清這一事實後，心裡有些挫敗，原本還算強勢的態度頓時軟和下來，不過手還是沒鬆開。
少年的手覆在她的手上，她的手下是他毛茸茸的腦袋。
“我剛才只是想到一些糟心事，但不是有要兇你的意思，所以你原諒我剛才的無禮好不好？”
源源不斷的熱度，從他的手掌和髮間傳遞給奚晗煙，好似讓她知道他的這顆心有多赤誠，話語又有多誠摯多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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