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巒疊嶂的皇城裡,白髮無須的老人依然坐在那張看上去極為舒服的沙發椅上喝著咖啡,臉上依然是那副高深莫測的表情。
只是他對面這次沒有那名看上痴痴呆呆的中年男子,旁邊則多了一位穿著一襲寶藍色連衣裙,青春氣息逼人的美少女。
老者平攤著一隻手,手上紅黃藍白四色元素翻湧,交織出一幅彩色的、立體的影像。
“別老纏著我用‘全息元素投影’啊,精神力消耗很大的,半神也架不住這樣消耗的啊……”老者說話略有些中氣不足。
“噢,”美少女應道,但明顯沒有聽進去老者說的話,她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影像裡的羅松溪。
“哇,一上來就是爆裂冰錐,太刺激了吧,”她一邊看一邊點評道,“老師,他才黃金階都沒到,你上次丟個貓頭鷹去嚇唬嚇唬他也就算了,這次直接弄個聖域階的過去,不怕直接把他搞死了?”
“第一,那個海盜頭子不是我弄過去的,他被海盜頭子找上門,是他貪那塊風隕鐵的因,結出來的果。我只是稍微引導了一下而已,直接操縱因果,我還沒這麼空。”老者反駁道。
“第二,他連個聖域階的莽夫都弄不過,只能說明查爾斯當年看錯了人,死了也就死了,沒什麼可惜的。不過我相信他就算實力差點,運氣還不錯。你看,他果然往‘好運氣賭場’去了。放心,這只是第一道題目,沒什麼風險,後面還有更厲害的等著他呢。”
……
……
老者與少女在皇城裡看戲的時候,羅松溪已經連腸子都悔青了。
打了秘密監察的悶棍之後,他自作聰明地去偽造了秘密監察被洛爾兄弟會圍攻至死的現場,原以為這樣秘密監察署就會盯牢洛爾兄弟會,再不會查到自己。
沒想到卡羅群島的海盜,遠比帝國的貓頭鷹還要陰狠,還要可怕,他們簡直就是一群瘋子。
在全帝國被通緝的情況下,大洛爾·勞德魯普非但沒有逃回海上,為了那截風隕鐵,就這樣大喇喇地找上門來,一點退路都不給自己留,也一點退路都不給羅松溪留。
而在大洛爾·勞德魯普剛剛出現的時候,羅松溪是有機會脫身的。
但是他擔心一眾手段使出來,身份馬上就會暴露,畢竟會這些手段的,獨他一家別無分號。
於是就這麼一猶豫的功夫,大洛爾的爆炸冰錐刺入他的身體,他已經連逃命的主動也失去了。
是不是遠離西星州的曠野已經太久,學會了聯邦那些大人物們那套事事都要反覆計算得失的本事,反而把以往最直接的生存本能給忘記了?
羅松溪明白,剛到吉爾斯都一週多時間,他就面臨一場巨大的危機。
他儘可能地令自己平靜下來,站起身,開始往外走。
他知道以這些海盜的秉性,即使他交出風隕鐵,他們也沒有可能會放過他。
他必須找到解決體內這根冰錐的辦法。
“這根爆炸冰錐,是什麼原理?”他問77。
“高階魔法師令一道法術凝而不發,是很常見的手段,他可以用精神力控制這道冰錐的起爆時間,原理跟我們的遙控法陣有些類似。”
“可以利用的漏洞,我想一是這道冰錐持續的時間,大概在兩三個小時之間,不過他應該不會允許你拖時間。二是他可以控制這道冰錐的範圍,應該不會超過五百米。”
羅松溪現在全力發動暗影步,能夠在暗影世界裡移動的距離大概在兩三百米左右,離脫離大洛爾的控制距離,還差了些。
“那……”忽然一道靈光從羅松溪的腦海中閃過,“那上次你說的那種精神力干擾裝置,能不能影響他控制這道冰錐?”
轉眼他已經走到了鍊金店的門口,推開門,一輛馬車已經等在門外。羅松溪在大洛爾的示意下鑽進馬車車廂。
“哪個方向?”大洛爾問道。
“一直往西,在東七環長楹天街。”羅松溪答道。
……
……
東七環,是吉爾斯都最大的商業區。從美輪美奐的大型購物中心,到燈紅酒綠的餐館、酒吧,從上午開始,已經洋溢位喧鬧現代化商業氛圍。這也是吉爾斯都唯一一個週日不打烊的商業區域。
有商業的地方必定就有賭場,有哪家購物中心會不歡迎那些從賭場裡贏得盆滿缽滿的幸運兒?與東七環最大、最豪奢的購物中心長楹天街比鄰的,正是這裡最有名的賭場——好運氣賭場。
坊間傳言,好運氣賭場的背後控制者,半年前不知何故去了帝國南方,他走後不久,賭場被另外一夥勢力接手,因為公平問題被質疑,而開始門庭冷落。
但差不多一週多之前,原先那名控制者回來,重新掌管了好運氣賭場,並開出了進門就送底注的大手筆酬賓活動,一時間,賭場再次人聲鼎沸。
馬車停在好運氣賭場正面那無數根一米多粗的大理石中的其中一根下面,羅松溪走下馬車,對身後的海盜說,“就是這裡。”
大洛爾·勞德魯普看了一眼巍峨的大賭場,疑惑地剜了羅松溪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