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松溪的頭實在是太痛了。
發動精神衝擊,加上服食過量的興奮藥物璟魚骨,嚴重透支了羅松溪的身體和精神,最後還強撐著等來了血祭的結局。
此時除了順應身體的本能反應不停地嘔吐外,他已經無法做出其他任何動作了。
他這一吐就吐了兩個小時。
最令他尷尬的是,前來救援的西十六師,在向鮑勃等人瞭解完塔爾塔鎮的情況後,十幾名軍官,居然在那位紅斗篷聖域強者的帶領下,全部在圍在他周圍,站得筆挺看著他吐。
等到他終於吐完了,扶著樹直起身來,十幾名軍官,一起齊刷刷地,朝他一絲不苟地敬了一個聯邦軍禮。
“聯邦西部軍區第十六師師長凱文·索爾斯克亞,偕師部所有成員,向閣下致敬。”指間齊眉,紅斗篷的聖域強者認真地對羅松溪說。
實力永遠不是衡量一個人是否受到尊敬的唯一標準,所以聖域階的凱文·索爾斯克亞認真地向羅松溪致意。
“向閣下的堅強、勇敢和無私致敬。”
羅松溪擺了擺手,笑得像個累壞了的孩子,他擺擺手,謙遜地說:
“我哪懂什麼堅強,全靠死撐。”
然後他就再也死撐不住了,咕咚一聲昏了過去。
……
……
他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很高階的病房裡,腰上腿上手臂上裹滿了紗布,活像一隻木乃伊。
“這是哪裡?”他習慣性地在心裡問77。
“嚶嚶嚶,主人,你終於醒啦,這裡是西星市第一醫院的特護病房啊,你已經昏睡了五天五夜了,”77嗚嗚咽咽的聲音傳來,“人家還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呢,嚶嚶嚶,人家放了好多好多你喜歡的夢給你,你都一點反應都沒有。”
額,羅松溪想,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過量服食興奮藥劑璟魚骨的副作用正在顯現出來,羅松溪仍然覺得腦袋昏昏沉沉,全身上下一點氣力也沒有。
他費勁地轉轉頭,發現琳達卡正背對著他站在窗前。
琳達卡穿著一件紗制的白色連衣裙,春日的陽光從窗戶裡照進來,穿透了女孩所穿的白裙,於是白色的紗製衣料在陽光下近乎透明,羅松溪可以清晰地看到白裙下那動人的曲線,青春的胴體上覆蓋著一層柔柔的白光。
但他的心裡沒有邪念,只有溫暖,他想起琳達卡那把緊握的裁紙刀,想起她柔軟的臂彎,他深切地感受到活著的美好。於是他輕輕喚了一聲,“琳達卡姐姐,你好漂亮。”
琳達卡回過頭來,看到羅松溪,驚喜地喊道,“羅松溪,你醒啦。”
她的聲音傳出病房,驚動了病房外的人,於是病房外傳來一陣此起彼伏的驚喜聲。
“羅松溪醒啦。”
“英雄終於醒啦。”
“我們塔爾塔的英雄醒啦。”
“是啊,嘔吐英雄醒啦。”
……
等等,怎麼感覺好像變味兒了呢?
許許多多人過來看望羅松溪,在羅松溪昏迷的五天五夜裡,大量塔爾塔鎮居民自發聚集在西星市第一醫院,等待羅松溪的醒來。
他們對於憑藉一己之力,挽救了塔爾塔鎮的羅松溪,都懷有發自內心的感激。
還有許多西星市的居民,也慕名前來,向羅松溪表示敬意。對於普通人來說,即使缺乏成為真正英雄的勇氣,也不會缺乏對於真正英雄的敬意,這是人類社會最樸素的情感之一。
羅松溪看著這許許多多熟悉的或者是陌生的面孔,心中有無數感慨,卻又不知道如何說出來。
直到最後一張面孔出現在他面前,那是一位妝容精緻,穿著一身職業套裝的女士,她自我介紹說是《聯邦郵報》駐西星州記者站的記者,她問羅松溪,能不能告訴大家,當時是怎麼會有這樣的勇氣,對抗成群結隊殘暴的西風匪。
她帶給羅松溪一份上一期的《聯邦郵報》,上面印著一副鋼筆畫,畫著羅松溪扶樹而立,十幾名聯邦軍官正齊刷刷地向他敬禮。
下面印著凱文·索爾斯克亞那天說的那句話,“向閣下的堅強、勇敢和無私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