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翠梅時不時的走到大門旁邊的上屋,站在幽暗的角落裡,探出半個腦袋,將視線穿過窗戶的木頭框,看向屋外。
雖然說,剛剛撓丈夫是認真的,可實際上,她也悠著呢,不然的話,憑她多年來撓丈夫練就的九陰白骨爪哪能讓劉遠河輕易躲開,只捱了那麼幾下?
而且,力氣也不是很大,所謂的血印子就是掉了點皮而已。
生氣歸生氣,打歸打,罵歸罵,可畢竟是自己選擇的男人,他就是再不爭氣,再沒本事,那也得跟著他一起把這日子過下去。幾十年都這麼過了,難道就今天過不了?
也不是。
她打劉遠河,一方面是因為自己生氣,另一方面,還是想幫兒子出氣,好讓他消消氣,也順便讓那混蛋老頭子長點記性,不然的話,一輩子都這麼混賬豈不是白活了?
“哼,看你爸這樣子,多半是知道錯了。”吳翠梅望了一眼院子裡抹汗水的劉遠河,就走回廚房,跟正在炒菜的兒子說道,“等會兒,你出去喊他回來吃飯吧。”
“我不去。”劉青山心裡的火氣還沒散,壓根不想搭理老爸。
其實,他生氣的主要原因不是老爸把山藥賤賣,也不是老爸去跟那些女人唱風流歌,這些都只是次要原因而已。
他生氣的真正原因是因為老爸‘不告而別’,在沒有跟他知會一聲的情況下就玩失蹤,而且還打了幾十個電話都不接。
這才是他生氣的主要原因。
當時,他像只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到處去尋找老爸的時候,他的腦海裡幻想出了無數恐怖事件。他幾乎把在網上看到過的每一種悲慘都腦補了一遍。
那種絕望,那種無助,就像一個被拋棄的嬰孩一樣。驚恐不安,卻又無能為力。
所以,他不能這麼輕易原諒老爸,必須讓他吃點苦頭,認識到錯誤。不然的話,他這種人是不會長記性的。頂多兩天,一見到別的女人,又什麼都忘了。
劉遠河把木頭也劈了不少,見家裡的婆娘還沒給自己開門,就主動來到大門口,拍著木門說道:“開門,我要進去拿雞潲,不然等下天黑了,雞鴨就看不到吃的了。”
沒一會兒,吳翠梅開了門,扔出來一桶雞潲,板著臉,冷聲問道:“知道自己錯哪裡沒有?”
知道是知道了。
可我一個大老爺們跟你一個女人還有兒子低頭認錯的話,那以後我在這個家還有啥地位可言?
雖然說,現在貌似也沒啥地位,可是,作為一個男人,一定要有骨氣!頭可斷,血可流,但是骨頭不能彎!
我劉遠河,是絕對不會跟你們低頭的。
“錯什麼錯?我哪裡錯了?我不就是把山藥賣便宜了五塊錢嗎?多大的事?再說,我跟別的女人唱兩句山歌又怎麼了?那廣場上一堆大老爺們跟女人對歌呢,又不止我一個。”
說著,劉遠河就要往裡擠:“讓開,我再進去抓點穀糠。”
吳翠梅伸手又是一撓,嚇得劉遠河急忙後退避讓。
他這一退,又是哐噹一聲,大木門又從裡邊上了拴!
得,我就不信,等下天黑了你們不開門。
等你們求著我進去的時候,我可就沒有那麼好說話了。
劉遠河哼哼兩聲,拿起地上的雞潲就餵雞餵鴨去了。
可是,這雞喂好了,鴨喂好了,天也快黑了,咋還不開門呢?
劉遠河又回到門口,將耳朵貼在大木門上,聽著裡頭的動靜。
“媽,你多吃點山藥,少吃點飯,這山藥對身體好。”那龜兒子說道。
“呵呵,行,青山,你也多吃點。”那婆娘也笑呵呵的說道。
嘿,這都吃上飯了,居然還不開門。難道真要把老子關在外頭一夜?
不行,我得想個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