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業先是一愣,隨即笑了,道“只怕也就子矜肯陪著他這般胡鬧了。”
“這還不算,你可知子矜那丫頭對二郎說了什麼?”
宣武帝故意賣了個關子,想讓蕭業多說兩句,不然整個人不聲不響地靠在床上,看上去都陰沉沉的。
蕭業也極為配合,“子矜這孩子素來率真,必然是生氣了。”
“正是,子矜可是氣的當場拍碎了一張烏木案几。”宣武帝撫掌笑道,“聽說當時把二郎嚇得夠嗆。”
“這孩子……”
蕭業也是笑了,無奈的同時又覺得意料之中。
這兩個孩子打小長在一起,別說是拍碎一張案几了,只怕兩人在一起打一架都沒什麼稀奇的吧?
笑過了,宣武帝才說起正事,“這些事情我們笑笑也就過了,不過小輩們的玩鬧,讓我驚訝的是子矜說的一句話,
子矜說,她一直擔心二郎的性子太過綿軟,如今二郎會護食了,這樣很好。”
蕭業的笑容逐漸斂去,換成了感慨,“子矜也真是……”
宣武帝也是一樣的表情,“別說你了,連我也沒想到這孩子竟能說出這話來,當年之事你我都明白,子矜便是心有不甘也是正常,誰能想到,她竟能替二郎謀劃到這一步!”
“子矜生了一顆七竅玲瓏心,可惜……”
可惜什麼?
太子沒說,宣武帝也沒問。
兩人極其默契地岔開了這個話題。
“如今朝中局勢你怎麼看?”
“人心浮動。”蕭業只說了四個字,卻成功的讓宣武帝的面色冷了下來。
“我看他們都是閒的!”
“這也怨不得他們,”蕭業像沒看到宣武帝的臉色一樣,依舊從容的說道,“到底還是因為二郎年紀太輕。”
“什麼二郎年紀輕!”宣武帝不忿道,“我看是朝中倚老賣老的人太多了!”
……
“如今朝中多是勳貴重臣,倚老賣老,把持權柄。”子矜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接著道,“陛下想要將皇長孫推到臺前,必然要剷除一些人,只是不知那些人要倒黴了。”
“是啊,咱們這位陛下,可是最喜歡對勳貴下手了。”
趙晴喝了口茶,看起來有些蕭索。
奈何子矜太過了解他的脾氣,這人就是扮紈絝時間長了,時常下意識地做出一些不合禮儀的舉動來,所以就用這副文藝青年的樣子來遮掩。
說白了,就是扮豬的時間長了,被豬同化了,不得已,便重新裝成人。
“放心吧,暫時還輪不到你家。”子矜隨意安慰了一句,便扭頭看向窗外四處走動計程車卒,眉頭微微皺起。
“我聽說前幾日有幾個難民想要往城裡硬闖,結果被五軍都護府的人砍死了?”
“沒錯,”趙晴亦是皺起眉頭,道,“朝廷在城外給他們安排吃住,還有什麼不滿,偏偏要進城,還都是年富力強的青壯!這些人未免也太不知所謂!”
“你是這麼想的?”子矜新奇的看向趙晴,像是第一次認識他這個人一樣。
“難道你不是?”趙晴奇怪的看向子矜,“我身上有什麼不對嗎?”
“是啊,沒什麼不對。”子矜笑著收回視線,繼續看向窗外。
確實沒什麼不對,這才是權貴們正常的思維吧!在事不關己時站在百姓的立場上,而一旦威脅到自身利益,百姓就成了礙眼的存在。
可又有誰會想到,只有青壯想進城,是因為婦孺已經快要死絕了呢?
這麼看來,陛下也不是多麼愛民如子嘛!
她就不信,城外這麼大的動靜能瞞得過上面的陛下!
如今裝作不知道,不過是因為有些事的價值大於那些難民罷了。
倒是可惜了她那兩百石糧食,到底沒能送到難民的肚子裡。
“說起來,年關將近,你府上就沒有事嗎?還有心思約我來喝茶?”明明王府的事情應該更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