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一直覺得喜歡美人是咱們家的傳統。”子矜撐著下巴說出自己的猜測,“咱們家就沒有長得醜的。”
“誰不喜歡長得好的人,”王琰反駁道,“聽先生說前朝的空明大師在宣講佛法的時候,去聽的人有九成九的人都是衝著空明大師的容貌去的。”
話到了這個地步,蕭敄要是再不知道子矜他們是什麼意思就真的白瞎了他的天賦,不過子矜的關心卻讓他哭笑不得的同時升起幾分暖意,果然是不一樣的,也不知是不是自己一輩子的運氣都用在遇到子矜這件事上了。
“容貌乃是天賜,今日是我魔怔了,倒是累的大娘費盡心思開解,以後不會了。”
許是因為早間的遭遇,蕭敄比起早慧的子矜和王琰還要成熟不少,言語間總是透露著溫和,已經能隱約的看出以後溫潤君子的雛形。
也正是因為蕭敄在面對燕王一家時溫和的性格,才極大的贏得了家中幾人的好感,讓人下意識的忽略了剛見子矜是他的暴脾氣。
子矜和王琰對視一眼,也笑道:“此言甚是,阿兄可千萬莫要把事情歸咎於己,瘋子害人可不講道理,不過逮著誰是誰罷了。”
“改日阿兄與我們一起去薊州城裡轉轉,說不定許多店家看阿兄相貌還會給阿兄免單呢?”王琰玩笑道。
“還有此事?”
子矜笑著給蕭敄解釋,“不過是想討好燕王府罷了,倒是擲果盈車的盛況還可以期待,說不得王府還能省下一次開支呢。”
王琰也是忍俊不禁,“大兄可要好好習武,不然被那群娘子圍著丟鮮果花帕,萬一被砸出個好歹就不美了。”
蕭敄被兩人說的滿臉通紅,卻還是忍著羞惱應了一聲,沒想到卻被子矜和王琰變本加厲的打趣,當即也顧得矜持,撲上去就和王琰鬧成一團。
幾人打鬧到人定時分才準備就寢,子矜剛踏出蕭敄的臥房就想起來了一樁要緊事,回頭向蕭敄的女使交代道,“兩日後要前往武學,你們收拾東西的時候要多問問大兄,把大兄常用的東西都帶上,這一去怕是一個多月不會回王府。”
子矜所料不錯,蕭紹他們雖然沒有在武學那邊住多久,卻要在城郊的莊子上長住。
武學的學生每年夏冬暫時休學了,夏日炎熱,為了防止學生中暑,大暑之後學生開始休學避暑,一直到中元節之後才會重新開始進學。
今年的大暑在六月初,他們在武學那邊住了三四天便再次轉移住所,到了薊州城郊的莊子上,說是莊子也不盡然,因為沒有誰會在自己的莊子的圍牆裡面挖壕溝,這更像是一個建到一半的鄔堡。
在莊子里居住的佃戶大多是願意跟在蕭紹身邊的退役老兵,雖然朝廷有對退役的老兵有安置計劃,但僧多粥少大多數人都只能拿到一筆遣散費。
有的人早早的就攢好俸祿在家鄉買地定居,但有的人卻情願跟著自己的將軍,莊園裡的佃戶大多都是這樣的人,有的人不想做佃戶就在莊子外面買地耕種,幾年下來竟也行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村落,以王府的莊園為中心,各家民居如同眾星拱月一般在山上鋪開,各家置辦的田地也極有默契的沒有離山腳下燕王府的土地太遠。
後來蕭紹覺得這樣實在不方便,乾脆自掏腰包修了條路,又專門在不遠處買了塊地用來養耕牛和馬,低價賣給了四周居民,反正王府從來沒有指望過這個莊子能有多賺錢,他們收入的大頭是手中的店鋪和每年的俸祿。
“但你們如果不爭氣,自己養不活自己,這個莊子裡的地是留給你們最後的退路。”
蕭紹故意板著臉嚇唬他們,卻惹來燕王妃的嘲笑,“大不了就找個道觀或者佛寺出家唄,他們識文斷字,說不定能忽悠不少人,憑皇家的教養,他們就是去酒樓賣唱也餓不死,說不定哪天就揚名天下了。”
“阿孃,兒可不會唱曲兒,不知兒能幹些什麼?”
子矜湊到王媛身邊故意逗趣,被王媛順手攬在懷裡在臉上摸了一把,笑道:“你要是養不了自己,就讓出世子之位憑著你這副好相貌找個郎君嫁了吧,以後你在家裡主持中饋奉養雙親照顧孩子,讓你丈夫養你一輩子。”
“阿孃~”
子矜佯作惱怒,輕輕推了下王媛的胳膊,朗聲道:“兒可是要成為衛烈侯的人,怎麼能隨隨便便就嫁人,兒以後一定要找一個溫柔賢惠顧大局的丈夫,讓他在家裡帶孩子。”
“是嗎?那你可要好好挑一個。”王媛笑道。
“阿孃慣會拿兒開玩笑。”
子矜跑到蕭敄身邊,拉著蕭敄的手,不懷好意,“兒才七歲,那用得著說婚事,阿孃要真想操心,不如給大兄留意著?”
蕭敄笑容一僵,很快便聽到蕭紹給他解了圍,“還有四五年才到你阿兄議親的時候呢,你阿孃就是在著急也不能現在就把你大兄的婚事定下吧?萬一以後敄兒看中了哪家淑女,豈不是平添波折?”
“正是此禮,你阿兄的婚事,是你能操心嗎?”王媛點頭附和,“你若是相見嫂嫂還不如等到了金陵看雀奴的未婚妻。”
“煜堂兄定親了?”王琰驚訝道,“不知是哪家的女郎?”
“聽說是在上巳節上認識的,兩人志趣相投雀奴便動了念頭,原本陛下還覺得那個娘子身份太低與雀奴不甚相配,後來也不知怎的又改了主意,將兩人的婚事定了下來。”王媛解釋道。
她在京中有不少好友,平日裡各種小道訊息知道的也多,“雀奴不過才十二,也不知是不是有人設計。”
王媛雖然對太原王氏並不感冒,但當年父母故去之後畢竟蒙受太原王氏庇護,對蕭煜這個王氏女所出的孩子自然頗為照拂,即使來到封地後鞭長莫及,每年假借著子矜和王琰的名義送過去的特產可比給太子妃所出的蕭炟要高出不少,太子妃即使不滿也只能嚥下這口氣,蕭煜是原配嫡子,太子妃生下蕭炟的時候卻還只是個妾,即使後來成為正妻蕭炟也只能算半個嫡子,哪能和蕭煜比。
也正是因為這樣,太子妃才處處看蕭煜不順眼,連帶著對燕王一脈也沒個好臉色,誰讓他們那麼沒眼色處處向著蕭煜這個擋路的原配嫡子。
蕭紹聽出王媛的意思,卻搖頭否定,“既然陛下會同意,想來應該那女子的身份應該沒什麼問題。”
放任蕭敄幾人在這裡聽這種皇室中的齷齪事,也有給他們上課的意思,蕭敄暫且不論,子矜確實一定會去金陵求學的,算算年紀,到時候和她一起讀書的正是蕭炟,早些知道了也好留個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