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人滿臉愧疚道:“眼下,只有儘快到那長白山附近,尋那木桑老人名下,方能一治。”
木桑老人,正是許雲卿的授業恩師,距離此地也不過是六七百里的距離,最少也得三日路程,許雲卿容不得任何的疏忽,立馬是起身出發。
此時正是暗夜,許雲卿傷重難行,懷中人卻是昏迷了過去,只得是慢慢挪步。
一夜艱險,實難敘述。
直到天亮,才是尋得了一輛馬車,僱了車伕,直徑趕往那長白山去。
何綿兒大多數時候都在昏睡,只偶爾才會甦醒一會。“方才是白日,竟是這麼快便到夜裡了,我真是能睡。”
何綿兒只奇怪地囁嚅道。
許雲卿強忍著心中的難過,安慰道:“是你太困了。”
何綿兒慘然一笑,臉色慘白得可怕,只搖頭道:“許雲卿,你實話實說,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許雲卿只搖搖頭,卻是不說一句話。
何綿兒只覺自己臉頰上有一滴水跌落了下來,冰涼涼的,她知道,自己沒有哭。
她扯起笑容想要說幾句俏皮話,卻又說不出來。
“說來,許雲卿,若是我死了,送我回漠北吧。”何綿兒突然覺得是時候交代遺言了,她害怕自己再昏睡過去,有醒不來的一天。
“不須你胡說。”許雲卿只搖頭道。
何綿兒這下是笑了起來道:“你就答應我。說來,我好羨慕......”何綿兒說話的聲音漸漸是小了下去。
“羨慕什麼?”許雲卿方欲再問,便是見懷中的人不再言語。便知何綿兒又是暈了過去。
這次許雲卿卻是猜錯了,何綿兒並未是暈了過去。她只是有些說不下去罷了。
許雲卿問她羨慕什麼,她羨慕的,是許雲卿的妻子,能夠得到他全部的愛。
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能夠讓許雲卿這般的死心塌地,將一整顆心都交出來?甚至是連對她這樣一個的替身,都如此的溫柔。
愛屋及烏嗎?
所以她死後,才有讓許雲卿送自己回漠北。漠北是孤獨的,沒有許雲卿,只有不知為何要殺了她的耶律泓。
但在漠北的她,是驕傲的。
那是的她,眼裡還沒有許雲卿。她不過是耶律泓的一個后妃,不用在意許雲卿的妻子是誰,不用在意他愛的是誰。
她何止是羨慕,簡直是赤裸裸的嫉妒。
但這一切,她不願是同任何人述說。許雲卿看著懷中人眼角滲出淚來,只伸手幫她擦掉。
“一切會好的。”他不知道懷中的人在羨慕什麼,也不知道為何她一定要回到漠北去。
他哪裡知道,在外人看來,京中何家閨女丟掉的那份自尊,其實一直都在。
漠北的何綿兒,最看重的,也是那份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