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一直被火苗燒灼,正是熾熱無比,觸碰時自然會讓他感覺到疼痛。
本能地把右手食指拿到嘴邊吹氣,唇角再一次觸碰到痛處,心裡一陣陣慶幸。
還好是打火機,如果是手電筒的話,我恐怕就會被這個見鬼的鏡……
等等,那是……
天,那是一副怎樣奇異詭譎的景象啊。
淺藍色的暉光,以鏡中的陸莽腳下為起點,沿瓷磚地面向鏡面緩緩流動,所到之處,一朵朵拳頭大小的六角形冰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綻放。
無形卻有色的藍色暉光猶如活物,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在鏡中鋪就了一條散發著徹骨寒意的冰霜之路,一頭連線著鏡中的陸莽,另一頭連線著鏡面。
下一刻,藍色暉光從鏡面開始向外蔓延,像一頭張牙舞爪的冰龍,從鏡中的虛空向鏡外的陸莽撲來。
此時陸莽正處於極度恐懼狀態,連半分都沒有辦法移動,只能靜靜地呆立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冰龍刺向他的胸口。
因為在藍色冰龍撲來之前,透明的寒冰氣息已經泛著波紋將他重重包裹。
每一次呼吸帶來的都是足以將他凍僵的寒意,他的眉毛泛起淡藍色的冰晶,鼻端垂下細細的晶瑩冰錐。
透著濃濃死意的淡藍色冰紋,自上而下,從他的頭頂向身下蔓延,在他的腳下盛開出無數朵璀璨而且鋒利的冰花,徹徹底底地把他整個人凍結在地面。
冰寒氣息繼續向陸莽的身體內部侵襲,他已經無法感覺到自己的存在,眼前也只剩下無盡幽藍之中,一抹漸漸黯淡的白光。
他知道,如果那抹白光徹底散去,等待著他的就是永眠和再也無法挽回的死亡。
或許,這就是歸宿吧。
留在這個世界上做什麼呢,只會給親人們帶來困擾,罷了,還是這樣去吧。
陸莽眼中的那抹白光漸漸消散,化作點點星芒隨著冰寒氣息慢慢飄蕩,終將會在剎那之後湮滅。
就在這個一切即將結束的瞬間,一片光明大放,耳邊傳來一個斷斷續續的聲音。
“媽!哥……我……嚇……犯……”
這是……這是妹妹的聲音!
對了,我不能死,我還有妹妹要保護!
我答應過她,一定要賺很多很多錢,一定會治好她額角那道難看的疤痕。
那是我的責任,也是我的罪孽,我不可以逃避!
我,不!能!死!
火焰!
給我燒起來,燒掉禁錮我的寒冰,我要活!過!來!
呯!
喀嚓!
轟!
好像有什麼碎掉了,好像身體真的燃燒起來,好像,我又活了過來……
“媽,哥……身……燒……”
“……快……爸……打……”
熟悉的聲音斷斷續續響起,陸莽的意識漸漸遠去,慢慢沉入無盡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