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掉次郎坊,陸莽讓再不斬去支援靜音,他自已趕往白和鬼童丸的戰場。
原本傲嬌的再不斬是不會這麼服從陸莽的命令的,但最近發生的種種事情讓再不斬意識到,現在的陸莽並不是原本那個可以被他隨意欺負的小鬼。
現在的陸莽已經成長了不少,完全可以獨擋一面了。
要是再過一段時間,他甚至會認為陸莽可能會超過他,很多事情都能輕易解決。
…………
夜涼如水,陰暗、狹窄、幽靜的衛生間裡,馬桶、洗手池、洗衣機擠成一團,彷彿在瑟瑟發抖。
照例拉不開燈,慘白的月光從尺許大的視窗照射進來,給所有的事物蒙上一層難以言喻的陰森恐怖意味。
陸莽舔舔乾澀發木的嘴唇,深深地呼吸一口,好讓自己從戰慄中稍稍恢復一些。
但很快他便發現,這一切只是徒勞。
空氣中除了消毒水的味道之外,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冰寒氣息,像潮水一般漸漸漫延開來,似乎想要把這裡的一切淹沒。
“冷靜。”
陸莽用顫抖的聲音告訴自己,他逃不掉,也不能尖叫。
抬起左手,屈起冰涼潮溼的食指放進嘴裡,狠狠地用牙齒在第二個骨節咬上一口。
淡淡的血腥氣息瞬間瀰漫口腔,劇烈的痛感像電一樣傳遍他的整個身體。
很痛,但是好受一點,至少沒有剛才那樣害怕了。
慢慢伸開糾結到快要痙攣的右手五指,把手裡緊攥著的打火機交到左手,用力地在純棉睡衣上搓掉掌心溼冷黏膩的冷汗,再次接過打火機,嘗試著想要點燃。
嚓!
齒輪摩擦火石的聲音響起,兩簇豆苗大小的火苗分別在陸莽手中,和他身前不遠處搖曳。
兩、兩簇!
意識到這一點,陸莽的身體瞬間僵直,本來放大的瞳孔在剎那間便縮成小小的一點。
該死,怎麼會是兩簇火苗?!
恐懼,像一隻大手死死地攥住陸莽的心臟,讓他無法動彈、無法呼吸,甚至連血液都似乎停止了流動。
陸莽沒有辦法轉動身體,但從眼角的余光中可以清晰地看到,洗手池上方的浴櫃鏡裡,同樣有一簇暗淡的火苗搖曳,也同樣有一個人影呆立。
只不過鏡子裡的火苗帶了些許陰森詭異的綠光,鏡中的他臉色灰白得像陰魂。
不是已經把那裡罩住了嗎,是誰把它掀開的,難道是想我死在這裡嗎?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幽幽的夜風從視窗襲來,火苗晃了兩晃,帶著些許不甘,緩緩熄滅了。
直到此刻,那隻攥住陸莽心臟的大手了稍稍鬆開一點,全身的血液“轟”地一下向臉孔匯聚。
頭腦發暈,眼前發黑,聽覺卻變得敏銳無比。
風箱一樣粗重的喘息聲,擂鼓一般激烈的心跳聲,血液在血管中流動的嘩嘩聲都似乎超過了瀑布的轟鳴……
種種繁雜的聲音之中,一個低沉、沙啞,悠揚如同高山上吹響的筒欽般的聲音從極遠處響起,瞬間便到了陸莽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