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庸置疑,光頭就是個以敲詐勒索維生的流氓,從前可沒少幹壞事。
只不過現在是法制時代,到處都是天眼系統,他再想違法亂紀,必然受到嚴厲懲罰。所以,遇到事就一味死纏爛打,就如同癩蛤蟆跳上腳背,毒不死人噁心人。
直到你煩得受不了,乖乖掏錢平事。
這樣的人不怕事,就怕沒有事。只要你惹上他,芝麻大點矛盾人家就敢捅到天上去。
如此,區區一件搶車位的糾紛在他淒厲的處置方式下變成惡性治安案件。
接下來就沒有什麼好說的,送醫院縫針、拍片、營養費、誤工費、精神損失費一算,讓賠十萬塊。
劉永華急眼,對前來調解的公安同志說,這光頭就是碰瓷,我是無辜的。
十萬塊,什麼時候打架這麼貴了。這是訛詐,這不僅僅是獅子大張口,這是藍鯨。
警察同志說是是是,光頭是佔了你的車庫,可從監控錄象來看,動手打人的是你呀!而且你還動用了器械,還好是一根撬棍,如果是刀性質就變了。
劉永華辯解,這棍子是他硬塞我手裡的呀!這人夠狠的,下如此死手。別說棍子,就算是一把刀,人家也敢朝自己頭上砍。警察同志,你們要替我主持公道啊。
警察說你這話是開玩笑吧,哪裡有人朝自己頭上敲棍子的,還敲出血來,這不合常理。
劉永華苦澀地說我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人,如果凡事都要依常理,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壞人了,世界上還有沒有公道?
警察生氣了,說,法律只講證據,從錄象上看確實是你打人,還動用了器械。按照治安管理處罰法,你是要被拘留的。另外,如果受害者提出訴訟,這是故意傷害罪,將來法院怎麼判得看受害者受傷害程度。我說老哥,其實真沒有必要爭個輸贏。我們今天來找你就是為了調解,是是是,對方提出的十萬塊賠償實在不合理。這樣,你向傷者道個歉,達成諒解,看能不能少賠一點。
劉永華氣得叫起來,我沒錯,我絕對不會讓這個流氓得逞。
警察同志嚴肅地說,如果你不同意調解,對方可要起訴走法律途徑了。從證據上來看,錯在你這邊,真到那個時候,我們只能採取刑事強制措施了。
劉永華要當硬氣漢,可惜所有的證據都不利於自己,氣得眼淚都差點流下來,說那麼多錢,自己又從什麼地方去籌?
警察同志見他是個本分人,心中也是同情,兩邊協調。光頭這才答應,五萬塊,給五萬塊他就答應調解。
可就這五萬塊劉永華也拿不出來,倒不是說家境貧,他每個月有工資,平時在外面還有幹活。另外,家中的小買部生意不錯,在紅石村也算是中上人家,區區幾萬塊還是拿得出來的。
問題是,按照本地傳統都是女人管家,男人每個月只有點零花錢。出了這事,只能去問竹花要了。
別看劉永華是個大村長,為人也有威望,可因為是倒插門,加上又深愛妻子,在家裡不太說得上話。
回到家裡,一聽到要拿出去這麼多錢,龔竹就急了眼。
竹花平日裡是個風風火火的人,性子也急。遇到事,不問情由,關上門先把劉永華罵了個狗血淋頭:“你還村長呢,多了不起呀!說是要進城賺大錢,給我買新車好車,在城裡買房子。我問你,車子呢,房子呢?現在好了,毛沒看到一根,你反給家裡擺了這麼大一個攤子。五萬塊,知道五萬塊是什麼概念嗎?我賣一杯茶才兩塊錢,得賣到什麼時候?劉永華,看你乾的什麼好事?”
劉永華悶頭抽著煙:“我這是遇到流氓,倒黴了,又有什麼辦法?警察說了,如果調解不好,人家就要告上法院去,那可是要坐牢的。”
“坐牢,最多三年?那你去坐好了,當是給一點教訓。”竹花還在罵:“就不給錢,五萬塊你坐牢三年省五萬塊,當是上班好了。”
這樣的臭罵劉永華自從結婚後每年都要經歷一次,也已經習慣了。他知道妻子是有口無心,不外是想發洩心中的怒火。最好的應對方法就是別跟她爭辯,反正兩口子之見爭個誰對所錯也沒有意義。
你只需要道歉和勸解就對了。
他就低聲道:“竹花,擺了這麼大一個攤子你當我心理不難過,可黴運找到你頭上來了還能怎麼著?凡事都應該朝好的地方想,你想啊,咱們租的那套房子加上車庫,一年下來怎麼也得兩萬塊,就當是出租金好了。”
竹花說得雖然難聽,但也不可能不管劉永華。她一想到要賠人五萬塊,就心疼得直打哆嗦。劉永華不說那套房子的事還好,一說,便惱了。
龔竹冷笑:“劉永華,你是我老公,你出了事,我原本要拿錢出來的。不然還能眼睜睜看你去蹲大獄,那我還算是人嗎?可我今天就不給錢,你自己去吃牢飯吧!”
劉永華一呆:“怎麼說話的?”
龔竹譏諷地看著劉永華:“劉永華你在外面搞的那些事情別以為我不知道,什麼一塊錢就祖了人家的房子,這樣的好事怎麼沒落到別人頭上?真當你面子大,行市,哄誰呢!你就是個小小的村長,泥腿子。”
“我這不是幫人看屋嗎,房子沒有人住會壞的。”
“放你的狗臭屁,人家沒有親戚朋友,要請人看屋輪得上你?對了,我聽人說,那女的是你高中同學,究竟有沒有?”
劉永華:“初中也是,我們一個班的。”
“哈,我還少算了三年。”竹花咯咯一笑:“你們都青梅竹馬六年了。”
“啊,青梅竹馬……竹花,人家可是有老公的,你不要亂說。”劉永華嚇了一跳:“我也是有家庭的人。”
說起來,當年那個女同學確實對他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