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倒是和年少時有些不同了,陳琛的呼吸打在草兒的豐腴處,讓她覺得有些癢癢的,身體微微顫慄,她按壓陳琛太陽穴的雙手都有些微微顫抖。
“草兒,你說在山中的百姓,要是遇到這次風雪,能活得下來嗎?”
陳琛閉著眼睛,思考了片刻,突然開口問草兒這個問題。
這倒是轉移了草兒的注意力,讓她的動作頓了頓,也忘了身體的敏感。
少爺每次問的問題,自己都很在乎,因為自己知道,少爺也很在乎自己,如果自己回答得不好了,少爺就會寢食難安,整宿整宿地睡不好,找他自己的問題所在。
其實少爺哪有問題呢,他就是希望妄自菲薄而已。
這個問題,自己不能騙少爺,畢竟少爺的智謀也是天下數一數二,自己拙劣的謊話怎麼可能騙得了他,但是一定要委婉,不能讓少爺自責沒有救下來百姓,這麼看來,這可不是一個好回答的問題呢。
“人活於心,風雪無外乎世間之苦,這次的風雪,也是這世間對於所有人的考驗。能者自庇,餘力而展,救得天下多少人,皆是命數緣定。哪怕其根厚厚如地網,其頂蒼蒼如華蓋,亦無以護盡萬物蒼生。老聃有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本無數,何以有數救無數。功為功,本就是非責之恩,過為過,即是職責之失。少爺是一方謀主,而非一方天地,謀主謀事,天地謀人,本不可同日而語。現在,少爺覺得山中的百姓遇到這次風雪,能活得下來嗎?”
草兒沉吟片刻,手中的力道重了些,讓陳琛緊繃的肌肉更加舒緩一些。
但是更讓陳琛舒緩的是草兒的這番話。
倒是每個人都在成長,不光是自己在越來越全能,就像草兒也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不知道表達心跡,只會說“只要少爺平平安安,便是草兒的現世安穩”的那個呆萌貼身小侍女了。她如今已經是成熟知性的枕邊人。琰兒也不是當初那個惶恐自哀的籠中雀般的少女,如今也能夠為自己出謀劃策,排憂解難了。
再想想,陽明如今也是水軍頭領,之後青州涉水,估計他要改名叫暗部統領,也是能夠獨擋一面,還能開導自己。
陳伯雖然存在感一直很低,但是卻是自己這個家最大的保障,也是老孃從太原跑過來,連老爹也不通知,只在家中留了一封信就跑的倚仗。
奉孝不再是自己印象中單單的軍策鬼才,如今他也是軍政全能兩手抓的棟樑之才了。
其實時間過得很快,所有人都在變化,倒是陳琛自己因為兩世為人的夢幻感,有時候總是會精神恍惚,覺得一切如故。
霜冬之殤,讓他直面了作為凡人的擔憂和恐懼。
也突然深刻感受到身邊人的變化和成長,以及他們的關心。
“我倒是一直把自己框圈裡,陽明上次就說過了,沒想到這才幾日我又給忘了。”
陳琛自嘲地笑了一聲,他伸手攬住了草兒的細腰,把臉貼到了草兒的身體上,輕輕地蹭著。
“倒是我的好草兒現在看得很明白了,剛剛那番話裡的文采和哲理,已經勝過如今無數只會叨叨的空學家了。”
“倒是我之前小瞧你了,草兒真大...棒!”
草兒紅著臉敲了陳琛的背幾下,這傢伙還是死皮賴臉地緊緊貼著,倒是這能任由著他輕薄了。
玩歸玩,鬧歸鬧,陳琛在心裡也記下了。
畢竟那個讓他驚醒的霜冬之殤,那個可怕的夢境,似乎在預兆著什麼,待到明日去見玄德公,要好好提一提這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