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沒多遠,來到一個淺洞裡,謝伊人直接被丟了進去。
砸在凹凸不平的地上,依舊是一陣鑽心的疼。
透著微弱的暗光,謝伊人能清楚的看到洞中的東西,密密麻麻無數的毒寵毒蟻,以及數不清的人類或動物的白骨,有些還未被啃噬完,腐爛得散發著惡臭味,本對恐懼已經開始麻木的她,再次升起來無窮無盡的懼意。
如前幾次一般,那些東西爬進她滿身,撕咬著或啃食著,就在她以為自己會葬身這些毒蟲腹中時,那些啃食了她血液的東西,漸漸像是被寒冰凍僵了一般,硬邦邦的死去了。
其餘毒蟲也開始漸漸退避起來。
她想,或許她選擇已經是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毒人吧!
然而也有不怕死的仍舊在撕咬,透著微光,謝伊人捏起一隻拇指大小的蜘蛛,想到外面那叫黑蜘蛛的女人,眼裡恨得泣血,也不知這蜘蛛的毒會不會讓自己生不如死,直接丟盡了口中,帶著泯滅一切的恨意,哪怕口中的東西噁心得心肝劇烈,她也咬牙嚼碎嚥了下去。
一隻又一隻,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嚼嚥了多少,只從最初的噁心到口中沒知覺的麻木,似乎只有這樣,她才能在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煉獄堅持。
但她更奢望的,是期盼著這些毒東西能毒死她。
死了,或許這日復一日的恐懼和折磨才會結束、解脫吧!
這一回她不知道在這裡面呆了多久,久到她再次被帶出來時,久違陽光刺目得眼疼。
她貪婪地直視著,哪怕刺疼得雙眼通紅。因為沒死,她不知道下一次要有對沒多久才能感受這溫暖的陽光。
對於她還活著,黑蜘蛛像是意料之中一般,放了她兩碗血後,把她又丟盡了一個小黑屋子裡,這一間小黑屋裡什麼也沒有,只有張破舊不堪的木板床,和到處散發的黴臭。
這間小屋子,曾經一定囚禁個許多與她一般遭遇的人吧!不然,她為何會感到陰冷和悲涼呢?!
每日,那兩名丫鬟都會拿來一碗又一碗的藥汁給她灌下,有毒的沒毒的都有,每隔三天就會來取她兩碗血,或將她丟進蛇窟毒洞。這樣暗無天日伴隨著恐懼的日子,謝伊人一共過了六個月零十一天兩個時辰。
整整半年零十一天。
那日,謝伊人被放了兩碗血後不久,習慣的縮在牆角發呆。突然,緊閉的木門被人推開,依舊看著半人半鬼的黑蜘蛛抱著那花盆踉蹌的跑了進來,似乎是受了傷,嘴角還掛著血絲,見到她時,雙目欲裂的拔出了匕首,伊人驚恐得縮成一團警惕著她。
“乖,小東西,把你的心頭血給我你就可以解脫了。”
謝伊人渾身控制不住的發顫恐懼地盯著她,雙目裂紅。
要死,我也要你陪葬。
就在黑蜘蛛慢慢靠近,匕首要落在她心房時,看著軟弱可欺能隨時任人宰割的謝伊人猛然起身,不知何時身後藏了個鐵鏟,發狠的對著她的臉就是一鏟子。
黑蜘蛛沒想到她服了那麼多軟經散和毒藥,竟還能有那麼大的力氣偷襲她,那一鏟子下來,疼得她丟下手中花盆捂著滿是鮮血的臉痛苦哀嚎。謝伊人知道自己只有這一次機會,抬起鐵鏟再次狠砸了下去,一下、兩下、三下無數下,砸得血肉橫飛都沒停下來。
每一下,都讓她憶起這半年來日復一日的折磨,手中的力道也用力全力。
“你這小丫頭,夠狠。”
身後突然冒出一道蒼老的聲音,謝伊人驚慌停下,轉身望去,一鬍子拉碴的老頭提著個葫蘆酒壺冷眼望著她。謝伊人心底的懼意再次升起,提著鐵鏟慢慢靠近他。
傅九陰本沒將這小丫頭放在眼裡的,見她靠近還冷笑了下,哪知猛地腦袋一陣劇痛傳來,抬手一模,已是鮮血淋漓的。
不敢置信的看著手上的血,頓時看著眼前這個一臉狠意的小丫頭,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