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兩個孩子的生命正在進入著倒計時。幾輛警車正向著環山公園疾馳著,為營救爭分奪秒。
此刻的環山公園在夜色籠罩下,沒有了白天的清淨反而多了些空靈和詭異。在後山鬱鬱蔥蔥的林子裡,一道昏黃的亮光隱藏在裡面,一個看似破敗的小木屋裡隱隱傳出人們議論的聲音。
“你說都這個點兒了,怎麼‘主人’還不來?”一個彪形大漢有些惴惴不安地在屋子裡來來回回的踱步。
另一箇中年女人遞給了他一支菸,讓他少安毋躁,“你以為他跟咱們似的,只是坐著等死就好了。能力越大的人,肯定是忙得很的。”
“就是,就是!”其餘的人出聲附和著。
因為遠離市區,而且已經荒廢了好久,這棟小木屋裡並沒有通電,只能點著蠟燭來照亮。而就在屋子的正中心,兩個孩子正背靠背綁在一起,正是失蹤的陸小詩和沙小武。
他們嘴上粘著膠布,周圍是用蠟燭擺的奇怪的陣形,兩個人正驚恐地看著圍坐在身邊的人們,像是兩隻待宰的羔羊一般,弱小無助。
中年女人看出了陸小詩的恐懼,她故意拿著煙走了過來,深深吸了一口,然後將煙霧全都吐在了她的臉上。小姑娘被煙味兒嗆的難受,想要咳嗽又咳不出來,整張臉都憋的通紅。
而那女人似乎很享受此時此刻,她伸手捏著陸小詩的臉,輕聲說道,“小乖乖,你別怕。你要知道這是你的榮幸,以後我們都會記著你們兩個的。待會兒呀,你要是覺得疼,就閉上眼睛。閉上眼睛,就不疼了。”
陸小詩左右搖晃著腦袋,想要把臉從那人手裡掙脫出來。可是,被束縛著的她哪裡是那人的對手,只能乖乖的任人宰割。
“哎,你行了,上面兒交代了,不能跟這兩個娃娃說話。你可別一會兒把自己繞進去,到時候再下不了手。”一旁的同夥提醒著她。
“哎呀,我知道了。真是的,不過就是上面讓你組織一下我們,還真拿自己當個人物了。”女人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有些不服氣地嘟囔著。
其他人的心裡也有著這樣的顧忌,說實話,沒有人知道獻祭之後,他們能夠分到多少‘丹藥’。萬一是狼多肉少,他們不夠分,那該怎麼辦。
一時間,小木屋裡瀰漫著一股無形的硝煙,所有人都希望其他人都消失掉,這樣自己就可以擁有更多的‘丹藥’。只有一個人,端坐在角落裡,冷眼旁觀,彷彿屋裡的紛爭跟他沒有一點關係。
人,一旦有了貪念,就會衍生出惡念。這些原本是一條戰線的人,如今各懷鬼胎,盤算著如何將其他人解決掉。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是他們事先約定好的,兩重一輕。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門口。那大漢走了過去,開啟了屋門,卻一下子僵在了那裡。
只見他雙手高高舉在頭頂,慢慢退回到屋裡。一時間,全副武裝的警察們在蕭嶸崢的帶領下,衝了進來。
屋子裡的人都是些病入膏肓的病人,他們鋌而走險也不過是為了活得長久些。所以,沒有幾下子便被制服。
程晗站在門口,像是在等一個人。看著一個個面容憔悴的犯人被押送出來,不禁感慨,人們對於生存的渴望。一個西裝革履,套著考究風衣的中年男子出現在她面前,程晗微微一笑,“阿良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兩位孩子終於回到了自己父母的身邊,陸仲仁和妻子抱著自己的失而復得的女兒心中萬般感慨。他看到也來到警局的周初原,想到一開始自己下意識地懷疑他,不禁覺得自己的心胸太過狹隘了。並且,在聽說了周初原為案件的偵破提供了不小的幫助之後,便更是慚愧了。
他走到周初原身邊,鄭重地鞠了一躬,“周兄,我在這裡替我家孩子謝謝你。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對,應該給周兄帶來了很多麻煩吧。不然這樣,等我家孩子調養一下,我再做東,讓孩子跟你當面道謝。”
這種事情對於周初原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他剛想拒絕,但是看陸仲仁態度誠懇,便也不好掃他的興致,“不過是些小事兒罷了,一切還是以孩子為主。你們要好好關注一下孩子的心理,可別留下什麼陰影了。”
“這是一定的。”陸仲仁再次道了謝之後,才重新回到妻兒身邊。
因為這次的案件牽扯了AB兩個市的警力,所以身為廳長的徐本立也親自到場。他遠遠的就看到周初原的身影,想要叫他卻忍住了,最終只是張了張嘴巴。
而周初原也注意到了徐本立,這個他曾經的上司,多年不見,精神依舊。他衝著徐本立搖了搖頭,然後笑了笑,趁著所有人不注意,悄悄地消失在了人群中。
此刻,同樣隱藏在人群裡的彭卜看著蜷縮在父母懷裡痛哭的陸小詩心有不忍,抬起腳,想要走上前去,跟她好好道個歉。卻無論如何,都邁不出這一步。最終,他默默地離開了現場,沒有留下一句話。
“你,一開始就猜到了?”哪怕是手上戴著手銬,阿良管家也依舊坐得筆直。他看著一臉淡然的程晗,心想自己卻是低估了這個女孩。
程晗搖了搖頭,“那倒不是,我一開始懷疑的是崔先生自己。可是,當我發現你那麼看重那瓶藥的時候,我才覺得有些不對。”
“這件事請,跟先生沒有任何關係,全都是我自作主張。有什麼懲罰,我一個人承擔就好,不要牽連到他。”說這話的時候,阿良一臉的擔憂,這是這個完美管家,第一次摘掉了完美的面具,真情流露。
“這個你放心,我們當然知道這是跟崔先生沒有關係。不過……”程晗故意頓了一下,“你為他做了這麼多,你難道一點兒都不想讓他知道嗎?”
阿良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的搖了搖頭,“這有什麼好說的,不過是沒有成功的用心良苦,何必這麼大張旗鼓地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