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去後面換衣服吧,這鋪子的事情,全權交與你負責,想要查賬,你得自己想其他辦法了。瑞瑞……晚一些府上會有人來接他。”
趙海棠晃悠著手裡的珠子,看都沒看王大人一眼,徑直出了當鋪,沿著街頭閒逛了起來。
她不是每看到跑堂夥計一臉看不起高亦可的樣子,要想在這當鋪裡站穩腳跟,還要看他究竟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一路上,趙海棠走走停停,心裡盤算著這場火,不知不覺,竟也走出了好遠。
“二哥,咱們就這麼下山,老大找我們怎麼辦?”
“蠢材!壓貨的馬車箱子都不見了,你想回去捱罵受罰嗎?當然是想辦法把虧空補齊了,拿來!”
“拿什麼?”
“別他媽的給老子裝,老子看到搶東西的時候,你偷偷藏下了一個金玉墜子。二狗啊,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啊,想要賺錢,得下本金啊。”
趙海棠的路被兩個壯漢擋住了,兩個男人帶著貂皮帽子,身上穿著厚厚的皮衣,看樣子士農工商這幾個行當,好像都沒人是這樣的打扮。兩個人站在賭坊門口,你一言我一語的,似乎在琢磨著怎麼賺錢。
賺錢?來賭場?
趙海棠心下覺得有趣,抬頭一看,竟然不知不覺走到了鎏金坊,那不是趙乃名下的產業。
“壓大壓小?買定離手了啊!”
剛進門,撲面而來的哄吵和瀰漫在空氣中的汗味,讓趙海棠多少有些不舒服,卻又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上一世,她也曾隨著父帥出兵打仗,畢竟是軍隊裡混大的孩子,這種男人堆兒裡的味道,她再熟悉不過了。
“大哥,這是我留著取婆娘的,你怎麼瞬間就給輸光了?”
賭桌上,那個被稱為大哥的男人有些進退兩難,剛剛他剛輸掉了他兄弟藏起來的玉墜子。
“二狗,這壓大還是壓小,本來就是機率一半一半,這也怪不得我,是不是?這樣,那個墜子,算我顧景戰欠你的,他日大哥賺了錢,一定還給你,好不好?”
那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跟著他的小弟,滿臉死了爹的表情,簡直要哭起來了似的。
他就是顧景戰?鳳凰山上的土匪窩二當家?當年,只因一塊暖玉,這人便在半夜劫走了她,差點讓她失去清白,直接給他大哥陪葬。後來,朝廷剿匪,這顧景戰隻身一人,帶著那群烏合之眾,竟然硬生生的逼退了朝廷的正規軍,爭了個井水不犯河水的結果,想來,也是個人物。
“壯士,我手裡有些籌碼,但卻拿不準該壓哪個,不如壯士幫我賭上一把,贏了算你的,輸了算我的,如何?”
趙海棠拿出了手裡的銀錠子,笑著瞧著顧景戰。坐莊的大漢,轉頭看了趙海棠一眼,原本還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這會兒倒是收斂了不少。大漢微微低頭,瞧了眼趙海棠腰間的荷包,金絲線赫然繡著一個趙字,這不是將軍府的趙大小姐嗎?
這家當鋪就是她家開的,這是少東家來收份兒錢了?她出手,誰敢贏她的錢?
“這……”
“哎,壯士,左不過圖一樂,我瞧著壯士剛輸掉的玉墜子成色甚好,就這麼弄丟了,怪可惜的。”
眼看顧景戰有些猶豫,趙海棠故作可惜的搖了搖頭,果然,跟在顧景戰身邊的男人,立馬坐不住了,趕忙跳了出來。
“大哥,這位小姐相比也是性情中人,咱們全當小姐給了本錢,那會墜子,再把銀錠子還於小姐便是。”
二狗眼睛一錯不錯的盯著自己的墜子,看顧景戰的眼神,無法隱藏的帶著些許責備的意思。
“那……在下謝過小姐。”
顧景戰雖不得已上山落草,可他也是從小飽讀詩書,奈何遇上狗官當道,因得罪了監考官的侄子,被拉下大榜,名落孫山,家中又突逢變故,為了活下去,才上山落草,逼著自己一介文人硬生生的練成了粗壯大漢。
“壯士客氣。”
趙海棠也規規矩矩的回禮,將銀錠子放在顧景戰手中,朝著坐莊的男人使了個眼色。她知道,這種賭場的場控,搖骰子都是從小訓練的,壓大壓小,他們一搖一個準兒。
“買定離手了啊!”
莊家瞧了眼大那邊,又瞧了眼趙海棠,趙海棠微微點頭,眼瞅著顧景戰拿著銀子要往小那邊放。
哎,就你這運氣,真是活該輸掉褲子。
趙海棠不禁在腹誹了一陣,阻止了顧景戰,直接拽著他的手,把籌碼放到了相反的一邊。
想拿回這玉墜子,最終還是得靠她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