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夜到訪的傢伙,他並不待見!
這人瘦弱精明,無論是什麼活計都做得不像樣,要不是大傢伙心腸軟,看在一併從山脈中走來的份上,早讓他餓死啦。
“領主大人今晚用餐,看在老天爺的份上,你能不能洗個澡再來?”
公共浴室就修在河邊,那裡負責錘洗衣物的太太很善良,願意幫這個臭到發膩的混球更換。
你猜怎麼著?
這人根本不搭理人家,平時也很少來往,神神在在地瞎跑,窄馬甲和帶裂痕的鏡片,是他的命根子!
亞當先生雖然嚴格,但非常慷慨,安頓接納那些受傷難行的流民。
婦人們私底下說,這人已經嚇瘋了,也不怎麼刁難,營地裡終歸不差那麼一口吃的,也好生養著他。
亞當仔細觀察,這人雖然比自己年紀大,但並不滄桑。
舉止遲疑,顯然自尊心極強,屬於話本故事裡那種自持品味的“小男人”形象。
他站在門口,不願意就此離去,表情擰巴,鏡框多處變形,碎掉角落的鏡片後是躲閃不定的雙眼。
“尊敬高貴的大人……”
他邁出步子,終於鼓起勇氣說出組織許久的話。
但是,惡臭在空氣中彌散,自己都能聞到些許,就又停在原地,話音戛然而止,酒館內充塞著尷尬。
“我,我必須跟您說些話,領主先生,求求您。”
亞當的微笑從來都是點到為止,不熱絡也不生疏,定格在輕浮與沉重之間,令人信服。
他指著旁邊的條凳說。
“坐下說話,我請你喝杯酒。”
看小男人還在猶豫,亞當繼續說完。
“你知道麼,半個月前,我在附近喝過獨狼的血,你比它香太多了。”
言至於此,對方露出感激的笑容,徑直坐下,搓著小手,竟然恬不知恥地開口道。
“如果可以的話,我嚐嚐剛才的葡萄酒。”
……
空氣短暫凝固,罵聲破口而出。
“娘嘞!”
吧檯後面的中年人抄起袖子,已經瞪眼走來,大有翻桌幹架的陣仗。
亞當感覺被哽得不行,但還是揮手製止,他笑出聲,是真的被氣笑的那種。
穩住情緒,指著對方低頭受挫的臉,語氣平緩而嚴肅。
“天亮之前,你能證明多少價值,就能拿走多少地窖裡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