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俯身指點地圖的時候,它突然在你腦子裡爆發。
你瞬間就眼前發黑,趴倒在桌子上無法動彈。
它在大約20秒鐘之後結束,你從桌上努力直起身來的時候,嘴唇已經完全沒有血色。
當你恢復之後,傅天亮看著你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統領,你太累了。你真的需要休息。”
你用力按住太陽穴,閉著眼睛說:“我知道。可我們沒有時間。”
你放下手來,睜開眼睛。
你說:“情況大家都清楚了。具體行動到臨水再佈置。”
你說:“一刻鐘準備。一刻鐘後,全軍行動。我們用最快的速度,去臨水鎮增援。”
你從會議中離開,到這邊來看我,通知我也立刻隨軍出發的時候,沒有告訴我剛才的頭痛。
在隨後的忙亂和連續的戰鬥中,也沒有其他人告訴我。
所以,我就什麼也不知道。我什麼也沒能為你做。
在那一生當中,似乎情況總是這樣的。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無法做。
你把所有的艱難困苦,都自己一個人扛了。
(四)
回憶這些事情,讓我覺得很痛苦。
沒有語言能夠描繪這些往事被重新記起時的震撼和痛苦。如果非要形容的話,或許可以說:痛苦到鮮血湧出全身所有的毛孔。
但是,即使是這樣的深刻痛苦,它也是我們能夠承擔起來的。
我們可以巋然不動。面對所有的、深淵般的痛苦。哪怕它永不結束。
眾人分頭散去的時候,傅天亮站在那裡沒有動。
你問他:“有事情嗎?”
他說:“是。”他突然跪了下來。
他痛心疾首地流淚叩頭道:“統領,標下無用,有負所託。請統領軍紀責罰。”
你說:“出什麼事了?”
於是,傅天亮對你說了聞高強暴我的事情,並流淚請求你對他處以最嚴厲的處罰。他說,出了這樣的事情,讓小姐受驚受辱,實在是無顏面對統領,本應自刎以謝罪,但沒有完成任務,還需要保護著小姐,又擔心你孤立無援能否平安歸來,所以忍死至今,未敢輕生。現在自請領罪,任憑統領處罰,決無怨言。
你聽完之後,腦子裡又是一陣絞痛,你身體搖晃了一下,扶著椅子,慢慢坐了下來,再次用手按住了太陽穴。你低頭不語地坐在那裡。
傅天亮看著你,擔心道:“統領?統領?”
你沉默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