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說:“她下樓之前服了毒藥,是從半夜從廚房拿的毒鼠藥,所幸她找到的份量不多,也不知道要堅持到行動結束需要服多少。”
你動了一下。舅舅趕緊按住你,說:“你答應我不著急的。你父親已經另外請了大夫在那邊救她。雖然她還沒有醒過來,但是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了。你父親在那邊守著她。可是......”
你說:“可是什麼?”
舅舅說:“可是,沒想到那個畜生會那麼歹毒。雖然琴兒當時沒有反抗的能力,可他的動作還是那麼粗暴,把她傷得非常嚴重,撕裂一直從,從那裡一直延伸到了腹膜。她已經大量出血之後,他還蓄意繼續了很久。可以想見當時動彈不了的琴兒,遭受了何等的羞辱和身心痛苦。怪不得琴兒這麼堅定不移地要立刻殺了他!你父親都快要氣瘋了!”
舅舅說:“她需要做一個深入體內的縫合手術才能從這樣的創傷中恢復。大夫來了有一會兒了。她可能現在正在做。”
你的嘴唇發白。你伸手推開大夫,你用手支撐著身體想要起來。你說:“我要去看她。”你再次劇烈地咳出了血沫。
舅舅再次按著你。他說:“你不是大夫,你去了的話,在那種情形下,我們都是男人,誰也不方便再進去。本來讓男大夫來做這種手術,就是一個這樣門庭的女人難以承受的了。她受的羞辱已經夠多了。她不能再承受多哪怕是一點點了。”
他說:“我已經讓吳順在那邊候著,如果手術不順利,他會過來報信的。他既然一直沒有過來,就是到目前為止,那邊還進展順利,你不要擔心。”
舅舅說:“琴兒現在昏迷著。你去了,她也感覺不到你。就算她是清醒的,看到你,也未免會心情波動,對她恢復不利。”
你倒在枕頭上。你自責地說:“這都是我的錯。要是我不著急去臨水,這一切就沒有機會發生。我要是在家裡等父親回來了再走,他就沒有機會和膽量下手。”
你說:“其實,我知道大哥對她不尊重已經很久了。我一回家就發現了。可是,我覺得自己有能力處理這件事,不必讓父親煩心,也顧念著他始終是大哥。我現在好後悔沒當時就告訴父親。我只顧念著兄弟之情,顧念著父親對大哥的情感,可沒有想到這會增加琴兒的危險。”
舅舅安慰你說:“世事難料,人心叵測。這不是你的錯。你的處理並沒有什麼不對。你不要過於自責。”
伴隨著你急促的呼吸,你的肺部發出一陣呼嚕的聲音。
舅舅心疼道:“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沒有用了。你先自己好起來,才能幫得了她。你若這麼傷心,傷勢加重,你父親將會怎樣呢?今天,他看到你被射倒,差不多頭髮都要急白了。我見到他的時候,他連話都不太能說了。”
舅舅說:“想想你父親這一天所經歷的。你們三個都是他的子女。你們誰出了事情,對他都是難以接受的。現在弄成這樣,無論什麼結果,最傷心的,都是他。他也年紀一把了。你是他最在意的孩子,你一定要多多體諒他。”
你聽了舅舅的話,慢慢地平靜了下來。你躺著不動了。
你抬起胳膊,遮住了眼睛。
舅舅看著你。他心裡一陣陣難過。
他說:“你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好好地休息著。只要她醒過來了,我答應你,一定讓你們儘快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