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現在就死吧,死了我的墓碑上還是姓孟,以後都不用改了。
為什麼要救我?
疤好醜,媽媽看了會哭的。
我不能死,也許,還有機會回家……
我要結婚,他們來參加我的婚禮,我就能跟著他們回家了!這是我唯一的機會,太高興了。
沒來,他們已經忘了我……
我不相信,你撒謊,他就是我爸爸!
他不是爸爸,她也不是媽媽,所以他們要地不要我。
世界上還有在乎我的人嗎?我一點用都沒有,死了也沒人傷心吧。
想念……
死了就不想了。
孟嘉銳狠狠合上本子緊緊閉眼,他心猛得抽了好幾下,手被本子灼痛,恨不能扔得越遠越好。
好一晌,他才漸漸平穩了呼吸,卻再也沒有勇氣繼續翻看。籲婷羞澀的笑容彷彿在眼前,他無法想象她尋死時的決絕。
他的姐姐,究竟是個弱女子還是烈女子?
對比孟籲婷,孟嘉銳覺得自己曾經沉重的人生不堪一提。錢能解決的事算什麼問題?他一直有家人陪伴在側,那是人間最大的幸福。
籲婷太孤獨了,那種蝕骨的寂寞如萬箭穿心,讓她絕望。
孟嘉銳慶幸自己從沒嘗過絕望的滋味,就算差點丟了雲頂山莊、失去了女友,他身邊一直都有支援的人在。
孟嘉銳的心沉入谷底,他想找個人說說話,可思來想去,能跟他說這件事的卻只有張天悅。
他有點後悔了,幹嘛急著跟她撇清關係?一次性買斷這種話,應該留在籲婷好了之後再說的。如果現在給那女人打電話,她會笑話自己吧。
孟嘉銳摸了摸口袋裡的手機,最終沒有拿出來。
張家獨棟別墅裡,張天悅正忍受著父母吵架的魔音。
“我們結婚這麼多年,連點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嗎?”張成國解釋了好幾遍昨晚沒有回家的原因,他老婆偏就不信。
“信任?從你摔了筆記本那天起,我們之間的信任就跟筆記本一起壞了。”方潤珠一邊做菜一邊回應丈夫。
“筆記本里都是公司的事,你又看不懂……”
“看不懂你還不肯給我看,張成國,你心裡分明有鬼!”方潤珠把手裡的鍋重重往桌上一擲:“說吧,你外面還有幾個家?”
“你、你怎麼血口噴人呢?”張成國瞥了眼坐在一旁漫不經心的女兒:“你還是教育者呢,居然在孩子跟前胡說八道。”
“她已經26了,該知道男人的心思有多齷齪了,免得以後被騙!”方潤珠舉起菜刀。
張成國看著明晃晃的菜刀嚥了咽口水,不敢跟老婆叫囂,只能衝女兒發威:“你昨晚怎麼又沒回家?”
“你們吵你們的,別扯我進去。”張天悅倒了杯水遞給父親:“喝口水降降火氣。”
“有什麼樣的老子就有什麼樣的女兒,她都是跟你學的!”方潤珠揮了揮菜刀開始切菜。
“我說,”張天悅慢慢起身:“要不,你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