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璇瀅心中卻是大不服氣,雖然腦袋暈乎乎的,但卻是強硬說道:“大荒腳下,從來沒人能喝得過我的!”說著又拿起一罈酒。
理通笑道:“可惜有酒無肉,就好比沒有士兵的將帥,打不了什麼勝仗!有些少了幾分的境界啊。”
呂璇瀅笑道:“你這道人,若是想要吃肉就是直說,何必這麼多理由。”說罷,便向掌櫃招手道,“掌櫃的,烤一隻全羊上來!”
理通笑道:“烤全羊?痛快痛快。”將手中半罈美酒一飲而盡,隨即笑道:“女娃兒,吃了喝了,還沒問你姓名呢?”
呂璇瀅微微一笑,不由多想隨即說道:“我姓呂。”理通白眉一挑,“哦”了一聲,但卻是未說什麼。
掌櫃見來了財神,連忙是叫眾人加緊忙活。不一會兒,一隻濃香四溢的烤全羊抬上桌面,呂璇瀅隨手撕了一片,送進口裡讚道:“這烤羊與我家那邊的不同,咬著酥脆,嚼著糯軟,少了些羶氣,多了一股甜香。”
掌櫃賠笑道:“客官說的不錯,烤羊的時候,不同的火候,塗抹了雞鴨豬牛不同油脂,羊腹內還填了楊梅、桂圓、杏子、桃乾等十二味果脯。”
呂璇瀅驚奇道:“竟然是這麼多講究?”
理通卻是扯下一條羊腿,大嚼著說道:“還是女人家的舌頭靈巧,唔,道人可吃不出這些門道。”
兩人談笑風生之間,又是喝盡數壇。理通左手託酒,右手吃肉,左起右落,右起左落,喝盡了五罈美酒,肉也吃了九成九。呂璇瀅見狀,卻是心中不服,硬是喝光了兩壇陳釀,一時之間雙頰如火,櫻口未笑含情,眼波流盼著種種的深情。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門外傳來叫喊,十來個道人直接是衝了進來,一個個手持劍刃棍棒。當先的是一個年老的道人,面容嚴肅無比,看見店內的這等情形,更是氣得渾身發抖,拿著殺威棒指理通,喝罵道:“你這雜毛,見你掛單,便就知道準沒好事,你偷走了觀裡的銅鐘。這便不說了,你竟然還與和女子喝酒吃肉,我等都是觀中的神通大法師,本就不理世俗事,你卻偏偏是沾染紅塵,造成因果。”
那掌櫃認得這人是寒山峰當中的觀主,急忙上前,還沒辯解,就被那老道人一掌扇倒在地,大聲怒斥道:“你也是荒唐!見到我觀中的銅鐘,為何不上報,偏偏是賣與他吃食,讓我三清祖師蒙羞?”說罷就看那觀主直接是掄起棍子,對著向理通劈頭打到。
理通避開來勢,站起身來,眾道人揮舞著刀槍棍棒,將理通道人團團圍住。理通笑道:“觀主,你一口一個三清,可知三清在哪裡?”
觀主被他問的一愣,隨即厲聲道:“舉頭三尺有神明,三清此刻便在你頭頂看著你呢!三清若是發怒,必是引九天霹靂,劈開你頑石心髓,讓你因果難了。”
理通呵呵冷笑道:“我看你是榆木的疙瘩,不開竅!”
觀主怒道:“簡直是強詞奪理,胡說八道!”
理通哈哈大笑,隨即問道:“你看不見麼?”
觀主疑惑皺著眉頭問道:“什麼?”
理通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隨即笑道:“你想不到吧?”
觀主又是一呆,急問道:“到底是什麼?”
理通仰天大笑:“先有盤古後有天,老君更在盤古前,鴻鈞門前三人跪,我自長青萬世間。”這二十八個字,字字若銅鐘聲音一般,震耳欲聾,字字誅心。那觀主好似捱了一記悶棒,呆了呆,隨即怒道:“好個道人,竟敢是胡說八道!你偷了銅鐘,騙吃騙喝,有什麼臉面自稱自己可比鴻鈞老祖,存留在這個萬事之間?”
理通大笑一聲,伸出烏黑的鐵棒,將銅鐘隨即是一挑,擔在了肩上,隨即是大踏步向門外走去。兩個道人揮棒來打,木棒打在理通身上,頓時斷成了四截。理通朗聲道:“偷了天地心中留,取得三清道法長,我自逍遙與自在,哪管世人說短長!”隨即舉棒一敲巨鍾,“嗡”的一聲,一股氣勢散發出來,震的眾人是倒飛了出去。就看理通仰天長笑,鐘聲笑聲相應,有如怒龍沖天,隨即而去。
眾道人跟著追出,理通步履若風,速度極快,頃刻間便已經是不見人影。觀主沉思理通的話,腦中不由靈光忽現,“啊呀”一聲,心中暗道:“這道人跟我在這裝傻弄痴,但句句機鋒,不正是要點破我的心中業障麼?”觀主思來想去,自覺若不逮著理通問個明白,這一輩子的道人便是白當了,於是叫道:“追,給我追!”當下觀主是連滾帶爬地追上前去。
眾道人只道是觀主要搶回銅鐘,也各持棍棒,緊追上去。李千見老道人一去無蹤,站起身來,走到呂璇瀅面前,冷冷說:“你找的幫手走了!”
呂璇瀅一手託著腮幫子,聽他說話,也不抬頭。李千當她小看了自己,一揮手說道:“跟你說話呢!你怎麼不理人?”
李千按在呂璇瀅肩頭,那呂璇瀅一個踉蹌,幾乎是跌倒,抬起頭來,醉眼迷離,臉兒如開透的桃花一般,扭著腰站起,喃喃說道:“小……你這個……小色鬼……嗯……你……你要死嗎?”
李千一皺眉,伸手抓向少女右臂。他算得清楚,這一抓有六七個後招,呂璇瀅一定無處可逃。不料一抓便著,下面無窮變化,一個也變不出來。他不由得是一怔,便覺呂璇瀅就勢就倒入自己懷裡,李千怕她使詐,急欲閃開,誰知呂璇瀅的身子軟如輕絮,膩膩乎乎,粘在他的胸前,一下也不動彈。
李千頓時感覺到自己的麵皮發熱,連忙推呂璇瀅,說道:“你這個賊丫頭,怎麼啦?快快起來,咱們的賬還沒算呢!喂,聽到沒有?咦!你真睡了……”
任憑是李千不斷的喝罵,呂璇瀅只是躺在他的懷裡,雙頰火紅,兩眼緊閉,睫毛翹長濃密,眉間凝著幾許清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