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葉扁舟江中行,孤問清風何處許。
多情自古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
豈是拈花難解脫,可憐飛絮太飄零。
香巢乍結鴛鴦社,新句猶書翡翠屏。
不為別離已腸斷,淚痕也滿舊衫青。
楊江之上,黃素雲捧著霓裳羽衣漸漸遠去,種羽立在坡道之上,心裡莫名的一陣酸楚。少了霓裳羽衣的貼身,赤膊的上身頓感寒冷極了。
身子在哆嗦著。
“大師,也曾捱過離別的苦?”種羽望著江面喃喃道。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聚也是苦,離也是苦。”苦禪微微道,“老和尚早已心無塵事,無牽無掛,便不覺得苦了。”
“既然無所牽掛,為何要涉險相救?”種羽問道。
“佛行萬里,渡萬里人,老和尚修為尚淺,也願不辭辛苦,去渡該渡之人。”苦禪道,“佛門中人,不能妄嗔,應了別人的事,自然是要盡力去辦的。”
“敢問大師,受何人所託?”種羽疑惑。
“阿彌陀佛。”苦禪道,“少年隨我上一趟歸元寺,不就一清二楚了。”
“你要我跟你走?”種羽道。
“老和尚雖應了託付,不過小施主也可拒絕。”苦禪道,“和尚從不強人所難,隨性隨緣。”
種羽頓了頓,再瞧向江面,黃素雲所乘的漁船已然沒了蹤影。
身世之謎,如今在也是有個大概了,在黃素雲臨走之際,將所知道的一切,也都告訴了自己。
的確,在老嫗家投宿的那晚,黃素雲半夜出門找過戮魔門的人,整個村子都在戮魔門的威脅下,演著一場漏洞百出的戲。
比如老嫗所說的話,聽起來如同背臺詞一般,字字框框有板有眼。
種老五的表現,就更是漏洞百出般的扯淡了,無論如何在十餘年不見的情形之下,竟一口斷定種羽就是他的兒子,兩人的相貌年歲差異,更是凸顯著不合理性。
這些破綻百出的劇情設定,最根本的原因,是所有人都明白,來追尋身世的種羽,並不是種家坡那個失散多年的種羽。
當初,戮魔門人與所有人一樣,都以為種羽這小子是種家坡的人,所以傾出全力,掌控種氏族長老輩。
在脅迫威脅之下,端木公自然明白了,那個搶奪霓裳羽衣的種羽,並不是種家坡失散多年的種羽,但兩者之間或許有著理不清的聯絡。
在戮魔門的布控之下,沒想到種羽真得到了歸雲鎮,而且有意要去種家坡。
當然,種羽尋親的目的,是黃素雲洩露給楊天成的,在得到歸雲鎮上的訊息後,裘飛揚趕回種家坡,將種羽的目的告知端木公,不過時間已然有些倉促不及了,只好編出一幕破綻百出的劇情來。
畢竟,依靠著戮魔門在種家坡的實力,即便是硬取,也是完全可以的。
曼陀門名列七大毒派之首,可在戮魔門面前,實力還是遠遠不如的,既然不可爭鋒,便退而求次,黃素雲與端木公商議,放棄了霓裳羽衣,為求的是戮魔門能夠將毒家秘功五毒經,從五毒教奪來作為交換。
可突然殺出的佛宗大師,打斷了節奏。
五毒經和霓裳羽衣相比,那自然是差得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