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安才剛走,盤老原本帶著和熙笑意的臉突然一變,痛苦且猙獰。
他趴倒在地上,一隻手撐著身體,不至於完全躺下去,一隻手捂住胸口在左胸口這位置,像是有一隻蟲鑽進了他的皮肉之中,不斷地噬咬他的血肉。
“這每日的噬心之疼,你為何要獨自忍受?正殿可以壓制這一股力量。”
任長生出現在盤老的面前,他臉色蒼白,似乎也在忍受某種莫大的痛楚。
“壓制的力量,若是多一個人,便會少一份作用。你們幾人在其中依然到了極限,若是我再去,會打破平衡。”
盤老咬牙道,掙扎著依靠自己的力量站了起來,但是小腿有些發抖,雙臂也有些顫顫巍巍的。
這一抖,袖子被抖落了下來,可見他小臂之上有不少潰爛的痕跡,還有不少像是被人給抓下來。
任長生看到他的傷口,心中微微有些愧疚。
於是便於心不忍地轉過頭去,不願意再去看。
“事已至此,再多多餘的情緒都沒用,倒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把那些小傢伙培養起來,青陽州,以後是要交給他了……”
盤老沉聲說道,說起話來,話語當中還隱約可以聽到一些顫抖。
顯示出他此刻正經受著極大的痛苦。
“牛銳利那小傢伙你有印象嗎?”
任長生突然道。
“我記得好像曾經是跟小長安一起的,也是個天賦不錯的苗子。”
“我已經讓他出去成立了一個劍心宗。”
“什麼?你又有什麼計劃?”
“如今江湖之中的那些勢力已經快認不得我了,這一次出去不過是散發最後的餘熱,為小長安掃平一些阻礙,助其快速成長。劍心宗則可以成為懸鏡司與江湖之間聯絡的樞紐。”
任長生道。
他這一生都在擺棋佈局,如今到了臨死之前,自然要做一些漂漂亮亮的棋局,總不好讓別人看了笑話,還把自己這半生的英明給毀了。
“隨你了隨你了,現在這種情況隨便你怎麼折騰,反正日後那些爛攤子是由他們來挑。”
盤老索性道。
忍著一身疼痛,他顫顫巍巍地向自己的地盤走去。
任長生沒有說話,也沒有上去幫忙。
盤老一生極為要強。
哪怕是在這短短一生中最後的這段日子裡,他也要挺直腰桿走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