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道:“公子稍等,老朽幫公子沏杯茶去。”
在他出去的時候,陸世康便環顧了一眼他的屋子。
屋子極普通,屋內放著的物什和一般農舍無甚差別,有鋤居,農具,各種最平常的生活用品。屋內既無琴棋書畫,又無筆墨紙硯等物。
如果不是聽塘報騎兵們說這老者是位隱者,只看此屋,你很容易將他歸為普通的山民。
然後,老者相貌仙風道骨,卻不似是普通的山民。
環顧了片刻後,他便望著窗外,從視窗看去,一朵白雲悠然而去。
正端坐時,老者返回,手裡端了一隻白瓷杯,那白瓷杯看著是普通農戶用的那種茶杯,他將茶杯恭敬端著放在桌面上,道:“寒舍不常有貴客登門,唯有不起眼的本地茶葉,請公子品嚐。”
陸世康道了聲謝,端起茶杯,飲了一口,道:“我看先生風骨奇特,必不是普通百姓?”
老者捋了捋花白的鬍鬚,道:“老朽也曾有過風光無限的日子,只不過後來因家中變故,漸生歸隱之心,便找了這麼一處清靜的所在,了此殘生。”
“聽先生口音,應不是璃山本地人,不知先生何方人氏?”陸世康手持茶杯說道。
“老朽是雁南城人。”
“雁南城是個好地方,盛產絲綢等物。”陸世康道。
老者臉色微變,道:“怎麼公子去過雁南城?”
“不曾,只是看過書上寫著那兒盛產絲綢等物。”
老者臉色恢復如常,道:“公子必是見多識廣,學識淵博之人。”
陸世康道:“非也,在他人眼中,在下只是一個一無是處的紈絝子弟。”
“他人的看法,並不重要。老朽也是在近五十歲上的時候,才明白了這個道理。”
陸世康飲了口茶,道:“先生居住此處有很久了吧?”
“二十年。”老者道。
“一直一個人?”陸世康問。
“一個人,所以自得其所。”老者也飲了口茶,道。
“無牽亦無掛,實是讓人羨慕,老生之風,猶如再世陶公。”陸世康說了又飲了口茶。
“老朽可不敢自比陶公,老朽只是個尋常之人。”老者說話間不露聲色地看了陸世康一眼。
“不知先生平日裡在此一個人,有何解悶之法?”
“也無非就是在山裡逛逛,釣釣魚,看看書,飲飲茶,如此一天便容易過了。”
“這樣的日子聽起來極是讓人羨慕。”陸世康道,然後站了起來,道:“時候不早了,在下要回去了,今日打擾到了先生,還請先生勿怪。”
這老者並不起身,只是道:“公子且自去,老朽就不送了。”
陸世康起身後,便往宅門處走去。
走在距離老者的山居有幾丈遠的山路上時,回首往上看了眼老者的山居。
一條細流自他的山居旁緩緩而下,溪水叮咚。
從下面可看到他的馬棚正在溪流邊上。馬棚邊的溪流是渾濁的,大約是因馬糞剛好從邊上順水而下的緣故,往下看去,溪水漸漸變得清澈。
馬棚是櫸木製成,看其材料外觀,應該是剛剛建好不久。
只是往上看了幾眼後,他便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