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直視,陳義放下了望遠鏡不在看那邊,背靠樹幹,他透過茂密的樹葉看向天空,心臟像是被人狠狠的捏住了一樣,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雙眼模糊,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雙眼中的淚水那麼多。
“那得絕望到什麼程度,才會在臨死之前說出那樣的話來,人間太苦,若有十八層地獄她想去看看,是否比這世間更苦更黑暗……”
喃喃自語,陳義的身軀蜷縮了起來,心臟一陣陣抽痛。
末世環境,他曾在影視作品中看過,但影視作品太過於美化人性和人心,太多太多東西是不敢拍的,現在他親眼看到了,才知道真正的末世是什麼樣的,這他媽不是末世,而是真正的地獄!
那邊的女人死了,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波瀾,麻木的人依舊麻木,她的生命宛如地上的野草一樣不值錢,死了,腦袋被剁下,屍體被人就在空地邊緣挖了個深坑埋了,血跡也很快被清理乾淨,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絲痕跡都被抹除了,至於那個被她在脖子上咬下一塊皮肉的人,則罵罵咧咧的去包紮去了。
那個女人的遭遇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以後那個男人依舊會活著對其他人施暴,她的死沒有任何意義,只會讓憤怒的情緒轉嫁到其他人身上而已。
在那空地上,類似埋人的痕跡不止一處……
那些外出的人回到營地中,對眼中的畫面見怪不怪,採集的食物很快被收走,人們分開,麻木的等待夜幕的降臨,或許漆黑的夜晚,才能夠掩蓋著骯髒的世界吧。
遠處的陳義依舊沉默著,他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他不知道怎麼辦,他更不知道類似的場景在這個世界上的同一時刻多少個地方上演。
噹噹噹~!
不知道過了多久,營地中響起了一陣敲擊聲驚醒了陳義。
此時陳義眼中的淚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幹了,他表情僵硬的看了過去,不知道那邊又在鬧什麼么蛾子。
並不是那邊出事兒了,而是有人從山洞中抬出了兩口大鐵鍋和幾大框碗筷。
原來是進餐時間道了。
那敲擊的聲音宛如喚狗,空地中那些麻木的底層人行屍走肉般起身,然後排隊去領食物。
鍋中的食物呈糊糊狀,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熬製而成,依稀可見植物的根系甚至草葉這樣的東西,沒有油水,一丁點都沒有。
那東西,看著就讓人作嘔,比豬食還不如。
然而排隊領到一碗的人卻是第一時間就狼吞虎嚥起來,像是在吃人間美味,生怕慢了一點就沒有了似得。
營地中排隊領食物的人多達三四百,兩口鍋裡面的食物完全不夠人手一碗的,但似乎沒有人考慮過夠不夠分的問題。
這個時候,那些‘上層人’開始圍觀那些下層人進食,他們並未參與其中,明顯和那些人吃的不是一樣的,他們衝著進食的人們指指點點,甚至有人興致來了上去就一腳踹翻人家的飯碗引得鬨堂大笑,被踹翻碗的那人不但沒有憤怒,反而立即趴在地上去吃被打翻的東西。
遠處看到這一切種種的陳義渾身都在發抖,眼圈在發紅,一種莫名其妙的憤怒不停的衝擊他的思維,他一再告誡自己冷靜。
可這他媽怎能冷靜?
“人這一生註定要經歷太多太多,或許我能力有限,但眼前的一切,我若是不做點什麼的話,未來恐怕將有無數個夜晚會從噩夢中驚醒,一直一直被眼中所見的畫面所折磨,不管我接下來的所作所為有沒有意義,但至少,我的內心告訴我,必須要做點什麼才行,至於以後?人活在當下,想那麼多幹啥……”
喃喃自語,陳義將摺疊弓弩拿了出來,然後,等待,等那些苦難的人先吃完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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