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劍門落魄到現在這種大貓小貓兩三隻的地步,可以說和柳山茶有著直接關係,曾經二三十號人如今樹倒猢猻散,上代掌門也就是柳山茶的父親也死了,她不得不硬著頭皮接任掌門之位。
說到底,柳山茶也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女而已,擔任掌門之位她可謂如履薄冰,生怕有一點行差踏錯導致鐵劍門徹底淪為歷史,她內心的痛苦和自責以及那份小心翼翼不知道對誰述說對誰商量,只能用冷冰冰的外在來掩蓋自己,用七分警惕來面對任何人和事。
是以從陳義一開始出現,她就在猜測陳義到底有什麼目的。
她想過陳義是暗中的仇家故意派來整自己的,也想過陳義可能是覬覦鐵劍門最後的這點家底,甚至還想過陳義是不是對自己有什麼企圖,否則那樣的寶刀和杯子誰會輕易拱手讓人不是……
然而現在陳義告訴她,只是想學武而已,這真的很難讓她相信。
看著目瞪口呆的柳山茶,陳義聳聳肩說:“要不然呢?”
很難相信這個事實的柳山茶沉吟片刻糾結道:“陳公子,恕我直言,我們鐵劍門只是一個小門派,哪怕最輝煌的時候影響力也不過一縣之地,更何況如今還落魄了,不是我故意貶低自己,說到底我們鐵劍門擁有的武學也並非什麼神功秘籍,哪怕練到死也很難有太大成就,更別提成為頂尖高手,我很不理解的是,不管是你之前的寶刀也好還是這個杯子,你若拿去名門大派甚至少林武當,他們恐怕都有很大的機率將你收入門牆授以絕學,再不濟你拿去賣了買都能買到一本珍貴武學了,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偏偏選擇我們鐵劍門嗎?”
為什麼,因為刀也好杯子也好對我來說壓根不值錢,因為你們是我在這個世界接觸的所有人,因為你們這兒近,因為我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練武,更因為現在即使給我一本秘籍我也看不懂啊……
心中這麼想著,陳義卻說:“就當是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吧,老實說,實際上我並沒有想過透過練武獲得什麼成就,也沒想過去爭什麼天下第一,單純的只是想要嘗試一下練武而已,在哪兒學都是一樣,現在話都說到這兒了,我也就不想過多奔波了,就這麼簡單”
思來想去,柳山茶真心無法反駁陳義的這番話,心中有點苦澀,暗道這就是富家少爺的生活嗎,枯燥乏味後,興致來了就想嘗試點新鮮的,哪兒像自己這樣的江湖客,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想了想,她看著陳義說:“如此的話,承蒙陳公子看得起,既然你想學武,那我便做主滿足你這個願望好了,先說好,練武很苦的,你若堅持不下去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眼睛一亮,陳義暗道總算是有機會接觸武學了,下意識搓搓手道:“那要不要拜師什麼的?”
“拜師就不必了,如今我們幾個師兄弟都還沒有收徒資格,免得貽笑大方,原本倒是可以代師收徒的,但我們鐵劍門如今都這樣了,你若拜在我鐵劍門下必定會給你帶來諸多麻煩,就不必如此了”柳山茶搖搖頭道。
“這樣啊……”,聽聞此言陳義的興致有點不高。
像是看出了陳義心中所想一樣,柳山茶正色道:“陳公子是否覺得若沒個名分我等就不會把真功夫教給你?”
難道不是這樣嗎?陳義看著對方,沒說話。
“陳公子放心,只要你想學,能學,學得會,我等必定傾囊相授,這點還請你放心,一來是你給的太多了,我們欠你的,若是藏拙心頭不安,再則,我鐵劍門如今都這樣了,說不得哪天就煙消雲散,將師門技藝傳給你,即使哪天出了意外也不算斷絕了傳承,最後,若將來陳公子功成名就,也算是有一份香火情在吧”,柳山茶認真道。
說那麼多,大概意思就是投資唄,我可能會賺,你們絕對不虧,這算盤打的……
心如明鏡,陳義大概知道這些江湖客都愛惜名聲,說傾囊相授應該不會藏拙,沒了後顧之憂,於是拱手道:“那就多謝了……”
說到這裡,陳義頓了一下,不好意思道:“那什麼,先說好,我對武學一竅不通,所以以後還請你們多多擔待,哦還有,我平常其實也是有事兒的,忙什麼就不給你們說了,所以練武的時間能不能定在下午接近黃昏時分?今天例外……”
“嗯,陳公子自己安排就好”,柳山茶抿了抿嘴點頭道,心說就知道這富家少爺純粹是想玩玩而已,練武是持之以恆的事情,哪兒是這種想練一下就練一下的?
話都說這兒了,陳義有點迫不及待道:“那要不,咱現在就開始?”
武功啊,有內力那種,不是電視上花裡胡哨的那些花拳繡腿,馬上就能真正的接觸到了,陳義如此心情倒也是人之常情。
“不急,在練武之前,我先幫陳公子檢查一下根骨,這樣才能給你制定一個練武計劃,得罪了”
陳義話音落下之後柳山茶如是道,然後上前兩步抓住了他的手腕。
這是想幹啥?
陳義心頭莫名其妙,再一個想的是,柳山茶的手好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