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見過陸宥真,周浩以為自己已將他說動,可誰知左等右等都不見陸宥真那邊傳來什麼訊息。
反倒是京城連來幾封信問他陸宥真怎麼還沒上路,周浩從一開始信誓旦旦保證他肯定會去到自己心中也開始打起鼓來。
在一次與蘇大老爺會面時,他特意旁敲側擊了一番,卻見蘇大老爺對陸宥真要上京的事毫不知情,這樣大的事如果真決定做了,不可能會瞞住自家岳丈的。
周知府慌了,他可是保證過一定勸陸宥真去京城的。眼見年關將近,若是過了年還沒有動靜,只怕自己沒有好果子吃。
周知府想了許久還是決定再去一趟陸家。仍舊是在上次見面的客室,不過這次來見他的只有陸宥真一個人。
“周大人,別來無恙,”陸宥真眯著眼笑著與他寒暄,周浩心中著急,敷衍了兩句便直接問他如何打算的。
陸宥真早猜到他的來意,並不急著回答,慢慢吹涼了茶盞,喝了幾口,待一杯茶見底,才似笑非笑地感嘆:“周大人對陸某可真是關心啊。”
“二公子哪裡話,某也是想為娘娘分憂,況且這對二公子也是好事一樁啊,”
周浩繼續遊說道:“若是將來輔助七皇子繼承大位,您不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至少封侯拜相是少不得的。
“我知道您不愛虛名,可二少夫人出身商戶,背地裡可有不少人說蘇家攀高枝的,您不為自己也該為二少夫人考慮,待誥命加身,誰敢小覷二少夫人。”
“內子不在意這個,我亦不覺得蘇家有高攀什麼,我一介平民,能娶四方城首富之女該是我高攀才是,”陸宥真鄭重地回道,“不過,你說的很有道理,我的確為此心動過——”
周浩心中亮起希望,卻聽他繼續說:“——不過我仍舊不願上京,沒什麼緣由,只是不願而已,人各有志,希望周大人諒解,姨母那邊我會修書解釋的,不會叫大人難做。”
說完不等周浩說話便讓陸豐送他出去,自己回了墨梅院。周浩苦著臉看著離去的背影,心道這下可怎麼交差。
陸宥真回到正房時,本以為會見到懶懶散散抱著暖爐躺在榻上的蘇溪,沒想到一進門就見她打扮齊整端坐上座,腳邊跪著的是餘嬤嬤。
乍一看,陸宥真還真沒認出餘嬤嬤來,她蒼老了許多,臉上又添了不少褶皺,原本黑亮的頭髮也變得越發灰白,可見這段日子沒怎麼養護。
餘嬤嬤也想繼續養著來著,哪怕她只是個小小的奴僕,也想做個漂亮的女人,可現實不允許呀。
自從被陸宥真趕回家榮養,衣食住行各種待遇並未縮減,可她也變成個吃了睡睡了吃的茫然婦人,往日對她恭恭敬敬的丫鬟小廝們,如今見了能喊她一句嬤嬤便是給面子了。
這對在墨梅院呼風喚雨慣了的她來說真的有些受不了,更何況還有許多對她離開墨梅院的猜測,各種風言風語都有。
最讓她受不了的,是白楊的態度,她認白楊做乾女兒雖有私心,可也真的將她當做自己的女兒培養的,一腔愛護全都給了白楊。
可白楊如今看她的眼神除了怨毒就是憤恨,其實她見過白楊的丈夫,那是個老實勤快的男人,雖說長得差強人意,可待白楊溫柔體貼,是個能好好過日子的男人。
但白楊的心都叫她給養大了,哪裡看得上這樣平庸的丈夫,日日在婆家鬧,鬧完再去她跟前鬧,她能怎麼辦?只好用財物來彌補虧欠,這都是她自己做的孽啊!
餘嬤嬤在蘇溪面前痛哭流涕,再沒有往日的驕傲,她哭著說自己已經悔過,求蘇溪再次收留她,蘇溪有些不忍,轉頭看向陸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