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廳與陸家眾人吃過午飯,陸宥真便帶著蘇溪回了墨梅院。
陸宥真五歲時生母便過世了,那時正值陸府搬遷,眾人自然無瑕顧及一個妾室的死亡,於是草草葬在京郊一座荒山上。
陸宥真是一路捧著親孃的靈位來到四方城的,住進墨梅院之後就單獨騰出一個小隔間,放置靈牌。
陸宥真帶著蘇溪來向他孃親伏氏上香。
氤氳的煙霧朦朧了靈牌,封閉的房間裡掛著的鎮魂鈴莫名響起,清脆悅耳,彷彿在為陸宥真新婚而慶賀。
陸宥真盯著鎮魂鈴激動萬分,他悄悄拭去眼角的淚珠,笑著對著蘇溪說:“看,我娘說她很喜歡你呢。”
蘇溪鼻子一酸,這是他從未見過的陸宥真。蘇溪再次跪下對著伏氏的靈位敬了茶,又將她做的鞋襪燒給了伏氏,希望她能收到她這個兒媳的一點心意。
陸宥真心裡暖暖的,他沒想到蘇溪連他死去的親孃的份兒也準備了。
他扶起蘇溪輕輕抱了抱她便拉著她離開了這個小祠堂,身後的鈴聲越來越歡快,彷彿告訴他們:禮物已經收到了,很喜歡。
陸宥真帶著蘇溪逛了一遍墨梅院,不過這院子不大,就是主屋、廚房、庫房、幾間丫鬟住的屋子,一盞茶功夫就逛完了。
蘇溪還不想回房間,便央陸宥真帶她去書房看看。
陸宥真的書房是棟二層小樓,就在墨梅院旁邊,出了垂花門便是,書房名叫浮雲齋,蘇溪一見便笑了起來。
她問:“你這院子和書房的名字誰起的呀?”
陸宥真回道:“我起的,不好聽嗎?”
“也不是,只是覺得放一起有些怪異吧,”蘇溪想了想又說:“這‘墨梅’二字是誇讚品行高潔,頗有瞧不上世俗之人的意思,你這‘浮雲’卻有懶散隨意,隨波逐流的味道,豈不是自相矛盾。”
陸宥真一臉訝異,古怪的看著蘇溪說道:“沒想到你還讀過書啊。”
蘇溪一聽頓時怒了:“你什麼意思,難道在你眼裡我就是不學無術的笨蛋嗎?”
“當然不是,溪兒最聰明的。”陸宥真連忙哄道,“只是我一直見你打算盤,不曾見你拿過書,所以驚訝罷了,是我說錯話了,娘子不要生氣可好?”
蘇溪的神色明顯軟了下來,不過她還是對著陸宥真“哼”了一聲,自顧自地進了書房。
書房的佈置極為簡單,不過一張書桌,幾把椅子,剩下的地方全是書櫃,書籍擺的整整齊齊、滿滿當當,隨便抽出一本,都能見滿滿的讀書心得。
蘇溪“嘖嘖”兩聲,轉頭對陸宥真說道:“如今我是真的相信你院試第九名的成績沒摻水分了。”
陸宥真樂得像個二缺,自豪地炫耀道:“那是,你夫君我的本事可大著呢,你瞧好了吧。”
“什麼本事,你還會什麼?”蘇溪果然來了興趣。
陸宥真卻賣起了關子,神神秘秘不肯說,只道以後就知道了。
書房二樓的佈置明顯要精緻一些,牆上掛了幾幅山水花鳥圖,多寶閣上放了一溜兒精緻的小玩意,兩邊的牆角還有兩隻半人高的梅瓶,插著兩簇開得嬌豔的芍藥。
“你喜歡芍藥嗎?”蘇溪突然有些悶悶的,往日不願多想的事情如今卻不得不想了。
陸宥真正對著窗外伸了個懶腰,隨口答道:“那是綠芙擺的吧,書房一向由她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