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賓客的宴飲還未結束,蘇溪獨自回了新房。
沒來陸府前,蘇溪還覺得陸家門庭雖高,可陸家這一房已是白身,而她蘇家有錢呀,兩廂一比較大約差不了多少。
可今日一見,果真還是她想的過於天真了。
那一箱箱的寶物可不僅僅是錢財,更是皇室的恩寵,是蘇家無論如何都求不來的東西。
就像做官,她的哥哥只能十年苦讀,盼個金榜題名,陸宥真卻可以當成一場遊戲一般,隨意而為。
蘇溪沒想到,新婚當日就叫她深切體會到了冷酷的現實。
然而還能怎麼樣呢?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唄,陸宥真還能嫌棄她不成?
蘇溪懶得多想,吩咐香草替她鬆了髮髻,又叫香蘭替她拿些吃食過來。前幾日裴氏應邀來佈置新房時香蘭和香草就提前來探過了,知道陸宥真這院子裡有單獨的小廚房的。
香蘭才走出門,就見陸怡寧走了過來。在陸府的陸怡寧要比逛廟會的陸怡寧端莊沉著的多,只在面對蘇溪的那一刻,眼中的靈動才讓蘇溪有了熟悉的感覺。
陸怡寧拉著蘇溪的手道:“嫂嫂今天真漂亮,哥哥還在外院跟客人喝酒,叫我過來陪嫂嫂說說話。”
原來是陸宥真叫她來的。蘇溪甜甜地一笑,說道:“我初來乍到,除了陸宥真,也就與你相熟了,以後還要請怡寧妹妹多多照顧才是。”
“嫂子說哪裡話,以後就是一家人,做什麼這麼客氣。”
陸怡寧嗔怪道,又轉身提起剛剛的賞賜來:“我長這麼大還從未見過宮裡送來這麼多賞賜,想起那對白玉如意,色澤溫潤,通體透白,一定價值不菲。”
蘇溪好像聽出什麼特別的意思,她問道:“這是皇上第一次賞賜陸府東西嗎?”
“可不是嘛,我們家又不是京城的寧國公府,皇上日理萬機哪會常常想起我們。”陸怡寧又說道:“不過作為勳貴之家,宮裡的年節禮還是常有的,不過都是皇后督辦,內務府執行的,像這樣下旨賞賜,我卻是第一次見。”
蘇溪心有疑惑,可見陸怡寧也是一副疑惑的樣子,也就沒再多問。這時香蘭進來了,她身後跟著幾個眼生的丫鬟——應該是陸府的人——她們是送膳食過來的。
香蘭吩咐那幾個丫鬟將菜餚都擺上桌,又對蘇溪說道:“小姐,奴婢去到廚房之時,她們已將菜餚都準備好了,說是姑爺早就吩咐過的。”
說著還對蘇溪擠眉弄眼,陸怡寧和香草都意味深長地看著蘇溪,叫蘇溪鬧了個大紅臉,不過心裡卻是美滋滋的。
陸怡寧陪著蘇溪用了飯菜,看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告了辭。
送走了陸怡寧,香草那邊已經在淨房準備好了熱水香胰子,蘇溪沐過身,換了一套大紅的寢衣——這就是她婚前花了大半個月才做出來的衣服,陸宥真也有一身兒。
她靜靜坐在妝臺前等陸宥真。窗外的夜色越濃,她的思緒就越模糊。
門外傳來響動,她僵硬的身軀半響才轉了過來,果然是陸宥真。他仍舊一襲紅衣,雙眸烏黑明亮,帶著滿滿地笑意望著她。
陸宥真緩步走上前,眼睛卻不肯錯過蘇溪臉上的任何表情,這般害羞的蘇溪,他是真的很少能見到啊。
他停在距離蘇溪三步之外,見她的臉已經快埋進桌上的妝盒裡了,終於不忍再逗她,停下了對蘇溪作了個揖,道:“娘子稍後,待為夫沐浴過後再來與娘子敘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