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蘇府,大姑娘剛出嫁,蘇家姐妹裡除了三房最小的六姑娘蘇珍還在懵懂的年紀,其他四姐妹都可以說親了。
二姑娘蘇溪是最不擔心的,裴氏雖然一直在跟王氏較勁,但對幾個孩子是真心實意的好,尤其是蘇溪。
婚姻大事雖說是看父母的意思,可不論是大老爺還是裴氏從來都不會忽略蘇溪的意見。
三姑娘蘇蓉原本是不擔心的,王氏天天唸叨著要讓她們姐妹做個官太太,可大姐姐的婚事就擺在眼前,容不得三姑娘不擔心。
三姑娘可沒忘,剛定親的時候,二夫人得意洋洋地說大姐姐嫁過去就是平妻,憑著豐厚的嫁妝和吳大公子的看重,早晚能羞的那正房自個兒跑回孃家,可結果呢?
婚禮就不說了,今天老太太派人去吳府問明天回門的事情,大姐姐竟然說吳夫人最近身子不大好,她這個新媳婦不好走開。
又把老太太氣了一通。三姑娘現在可不敢像以前那樣相信她娘了。
蘇家人並不是很在意嫡庶,這一點看蘇溪和蘇文海之間的相處就知道了。
但三老爺蘇有財畢竟不是老太太親生的,自然也做不到像大老爺蘇有金那樣有一說一,也不能像二老爺蘇有銀想一出是一出。
所以很多時候,三房都像個隱形人,不掐尖不挑事。
四姑娘蘇彤一向是按照這個準則做的,可隨著年紀漸長,也難免會憧憬自己的未來,想象自己以後的夫君是個什麼樣的人。
五姑娘蘇雲的吃穿用度和蘇溪都是一樣的,畢竟蘇家不缺錢,裴氏也不是苛刻的人,不論對後院的妾室還是蘇雲、蘇文海兩個庶子庶女的教導,裴氏可以說做到了她能做一切。
而不能做的或者說做不到的,大概就是她能縱著蘇溪做她想做的事,總是願意去聽蘇溪的想法,對著蘇雲是沒有這個耐心的。
蘇雲也知道,她理解裴氏也尊敬她,但是蘇雲更知道,她想要的未來只能靠她自己了。
就是這個時候,王煦揚的出現讓蘇家這姐姐妹妹看到了她們的希望。
當蘇溪三人進後院時,只見涼亭中坐了個粉衣少女,纖纖玉手撥弄著面前的古琴,纏纏綿綿的琴音繞耳不絕,似嗔似痴的眼眸流光溢彩,頻頻瞟向這邊的少年郎。
這還是她的三妹妹嗎?蘇溪覺得難以置信。
忽而,又聽見花叢間傳來陣陣歡笑聲,清脆悅耳,猶如空谷傳音般清麗,能輕易奪人心魄,讓人浮想連連,尋聲望去,只見花叢中一點鵝黃正翩翩起舞,隨風自由,靈動多變。
這竟然是五妹妹!蘇溪瞪大了眼睛。
“激清音以感餘,願接膝以交言。欲自往以結誓,懼冒禮之為愆;待鳳鳥以致辭,恐他人之我先……(陶淵明《閒情賦》)”
四妹妹的聲音向來好聽,在那嬌嬌柔柔的嗓音中娓娓道來,讓人眼前不覺浮現那姑娘得見心上人的歡喜,與心中患得患失的不安。
蘇溪彷彿是第一天才認識自己這些姐妹的,原來在她頑劣的歲月裡,她的妹妹們已經成長為優秀的佳人了。
蘇溪還沒意識到妹妹們的這場盛宴是為誰而辦的,三公子的臉卻已經黑成了鍋底。
他望向早已心猿意馬,恨不能加入其中的王煦揚,一聲冷笑,自顧自揹著蘇溪去了裴氏的和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