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浪子回頭金不換。天下間,豈是人人都有福氣,得個神仙祖宗。要說這白團仙君也是用心良苦,大有怒其不爭之意。
我呷了一口酒,思緒逐漸渙散,回憶起往事來,也顧不得他們說什麼。掐指一算,到這兒也將近半年,先前什麼舊事,隨著往後,也慢慢淡忘。
忘了那段屈辱傷心的歲月;忘了那些糟心煩悶的破事;也忘了時光深處的那個人。都說一個女孩,往往在最美好的年華,遇到了想要託付終生的人;而一個男孩,卻是在最沒用的年紀,遇到了那個想要照顧一輩子的人。
我曾經也有一位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十字開頭的年齡便已相識。無奈的是,所謂佔據你整個青春的人,也很有可能不能陪你走到最後。
後來,再後來,只有忘記;只有放下;只有等待。日等夜等,盼不來少年郎;左思右思,望不到事盡頭。誰人說,小孩家家不懂情是何物,但此情此意,心痛之感如刀割般,卻又確實存在。
許是太過純粹,毫無保留,便被輕易傷得體無完膚。而年齡又太小,於上開不了口;於下又無力幫助。最後,唯以時間,治癒一切,傷口慢慢結痂,直至脫落。屆時,偶爾看到淡淡的痕跡,方想起,還有那段過往。
“清莞,你楞什麼神?”
弋空湊近小聲問道,我這才從回憶中抽身出來,“無,無事。”
說完,飲完此杯,又再提壺欲續之。
白晨恐是擔憂,奪了壺去,提醒道:“莞兒,飲酒傷身,這已去了一大把,還是,莫要再喝。”
誠然,我的酒量,是不大好,但白晨頭次醉酒的事,還歷歷在目,那晚險些釀成大錯。說起來,也是玉折的酒過於烈性。
玉折……
想起她,我抬眼看向白晨,意味深長。白晨亦是有所察覺,神色略顯不妥,眼神飄忽不定,嘴唇微微蠕了蠕,卻又是什麼都沒說。
“大殿下寬心,這點酒,尚且灌不倒我。今日難得有幸,與這麼多神仙一席吃喝,快,滿上,滿上。”我挨個斟酒,故作高興,生怕被看出些情緒來。
“正是,正是。白晨,難得小莞兒有此雅興。況且,她說得有禮,大家聚在一起,實屬不易。今日,就摒棄前怨,痛痛快快的喝它幾盅。”籬南越說越高興,竟直接起身舉杯。
一旁,齊錚亦是附和:“好!四個字兒,不醉不歸。”
他嫌這杯口太小,索性換上碗,幾下入腹,眉頭都不皺一下。
白團仙君不言語,只面容帶笑,看著眾人,一碗下肚,嘖嘖幾聲,方對我搖頭晃腦道:“緣起緣滅,箇中定數,姑娘果然厲害,能將這幾位湊成一桌,小仙,佩服佩服。”
“白團仙君這樣一說,在下倒是不敢答話,我區區一介凡人,哪有這等面子這等本事。不過是,沾了諸位的光,下輩子也就沒這好事了。”他此言,弄得我不知如何是好,頗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
遠處青山,翠墨煙霧,岸上幾處高樓,多有遊人客往,我想,歲月靜好便是如此。不過,也就這一時的灑脫。
幾人之中,屬齊錚最為不同,甩開神界皇子的身份地位,他大碗喝酒不拘小節的模樣,足足像一個行走江湖的俠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