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叫小郝跟著你去吧,讓他也多學學。”老耿越是這麼柔聲細語的說話,我就越難過。
郝仁是去年到職的畢業生,也是我和夾谷所在警官學院的學弟,身材“微胖”,但人很機靈。
剛走到樓下的時候,我本想給水澐打個電話的,電話本都已經點開了忽然想到她昨晚忙了一夜或許才剛躺上床,所以猶豫了一下,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顧哥,你在這等我好了,我過去把車開過來。”
“好!”我應道,隨手把車鑰匙遞給他。看著郝仁遠去的背影,忽然覺得他好孤獨,好可憐。
我剛坐到副駕駛的位置上,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掏出來一看,標記的是房產中介。
用手指劃了一下,竟然沒結束通話,乾脆按了靜音鍵,重又塞到口袋裡。過了沒一分鐘手機又響起來了。
我心想:媽的!沒完沒了了還,直接隔著口袋給它來個靜音。就在這時郝仁卻靠邊將車停了下來,搞得我一臉茫然,不明所以,正想回頭問他。
“哥,你等一下啊,我去買兩瓶水。”郝仁指著車身右側的商店溫聲說道。
“哎,你等一下,這裡不是有水嗎?”我一手拿著剛從車門側面儲物格中取出的水,另一隻手從杯架裡又拿出一瓶水來接著說道,“這瓶也沒喝過。”
“哦……我沒看到。”郝仁撓了撓頭,赧笑著說道。
說話間郝仁已經把車子發動了起來。我心裡暗忖:沒看到,就憑你小子這眼力界兒,我都自嘆不如,你會沒看到。
這時一枚檸黃的銀杏葉越過半開的車窗飄落在我的膝頭,隨即放下手中的水,撿起這枚透黃的扇形樹葉,不禁想起曾對夾谷說過許多遍的話:
“明年深秋有空的話跟我回老趟家,哥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滿城盡帶黃金甲,長安的菊花簡直弱爆了。
記得黃巢有一首不第後賦菊的詩——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在我的老家隨處都能見到銀杏樹(因其果實像白色的杏子,故稱之為銀杏。),更有百畝銀杏園,十里白果路。
白果路因夾道盡植銀杏樹而得名,每到深秋,樹上、樹下一片金黃,夕照之下,尤是惹眼。
銀杏樹又名白果樹,因其葉形如鴨掌古又稱鴨腳樹。又因其生長較慢,壽命極長,自然條件下從栽種到結銀杏果要二十多年,四十年後才能大量結果。
因此又有人把它稱作“公孫樹”,有“公種而孫得食”的含義。
它是世界上十分珍貴的樹種之一,是古代銀杏類植物在地球上存活的唯一品種,因此植物學家們把它看做是植物界的“活化石”(孑遺植物)。
唐代詩人沈佺期曾作《夜宿七盤嶺》詩詠曰:“獨遊千里外,高臥七盤西。曉月臨窗近,天河入戶低。芳春平仲綠,清夜子規啼。浮客空留聽,褒城聞曙雞。(註釋:平仲就是銀杏”。
宋代葛紹體也有《晨興書所見》詩云:“等閒日月任西東,不管霜風著鬢蓬。滿地翻黃銀杏葉,忽驚天地告成功。”……
一路上郝仁不但把車開的又快又穩,而且寡言少語不該問的從來不問。想當年我剛畢業那會,純粹就一愣頭青,缺的就是這份沉穩,可能是缺什麼就羨慕什麼吧。
當我在門診樓前下車時心裡不禁默贊:這小子可以。我望著郝仁開的車,直到它消失在拐角處,這才轉過頭來剛要邁步朝門診大廳走去,就遇上了迎面走來的水澐。
只見她頭髮散亂,一臉倦容,眼睛也有些浮腫,顯然是熬夜後的症狀。看的我很是心酸,然而她卻笑了。我忽然想起一首歌,一首女聲的歌“最醜的我,最好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