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蕭然全程目不轉睛地關注著舞臺上的少女，餘光掃到一抹人影，下意識轉頭去看。
“嗯？
小蔓，你不是早走了嗎？
怎麼又回來了？”
陸蕭然驚奇之餘，眼中閃過一抹就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喜悅，對她說話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又輕又柔。
“哦......
對，本來我是準備要坐公交車去醫院的。
不過經過電影院附近的時候，我看見你家的車子還在，也不知道你怎麼這麼久還沒回去，就好奇你在裡面幹什麼，過來看看嘛。”
說著，姚思蔓的目光在陸蕭然的臉上停留了一秒鐘，然後視線飄到舞臺上，在陸蕭然身邊坐了下來，眉心微微皺起來，認真地繼續道：
“怎麼？
陸蕭然，我說你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把慕容千夢帶到電影院這邊呢。
你這是打算讓她也參加元旦匯演的演出嗎？”
陸蕭然點了點頭，“嗯。
本來我是這麼打算的。
醫生說，如果能讓千夢多接觸她以前最喜歡做的事情的話，或許是可以對她的病情起到一定作用的。
我瞭解千夢，知道她從小就對舞臺很熱愛，自從開始接觸到芭蕾舞，她這些年一直都在默默苦練，為了讓自己的每一個舞蹈的動作近乎完美，不知到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傷。
她從小就說自己以後一定會成為最優秀的芭蕾舞者，站上世界上最大的舞臺去表演她最喜歡的芭蕾舞。
我想，或許她一直熱愛的舞臺可以多少喚回一點她對生活的期待，就不至於一直再這麼繼續逃避下去吧。”
“本來？......”
姚思蔓看著陸蕭然臉上那抹為難的表情，輕聲咕噥了一句，心裡似乎是大致猜到了什麼，眼神也跟著複雜了起來。
“陸蕭然，你是不是和鄭校長談過這事了？
她應該......沒有同意讓慕容千夢上臺表演是不是？”
陸蕭然微微頷首，而後又苦悶地捏了捏眉心，一度陷入沉默。
兩人一左一右安靜地坐著。
覺察到陸蕭然鬱悶，姚思蔓的心情也並不怎麼美麗，忍不住嘆了口氣。
她也是有點出乎意料。
想不到慕容千夢就算瘋了，一站上舞臺，一聽到鋼琴曲，依然還能把芭蕾舞跳得這麼優美。
姚思蔓相信陸蕭然的話，慕容千夢對芭蕾舞一定有著非一般的熱愛。
不過，對於鄭校長不同意把慕容千夢的名字加進元旦匯演的名單的這件事，姚思蔓心裡也是表示理解的。
負責主辦一年一度的元旦匯演，是否圓滿順利，關乎學校的能力和聲譽，並不是一件小事情，如果讓一個瘋子來參加舞蹈表演的話，誰又能保證一定不會惹出亂子來呢......
“小蔓，你知道嗎？
本來那天那根棍子是要砸在我頭上的，是千夢替我擋了下來。
她受盡所有人的寵愛，小的時候明明是那麼開朗那麼簡單的一個女孩子，為什麼會變成這副樣子呢？
這些年，大概真的是我給了她太多的委屈了吧......”
姚思蔓默不作聲地在想事情的時候，陸蕭然望著臺上今非昔比的花樣少女，想起那天在火場裡發生的事情，始終耿耿於懷，眼神有些迷離地看著舞臺，忽然開了口。
陸蕭然最後的那句話說的像是羽毛一般輕飄飄的，帶著幾分不為人所知的愧疚，除了他自己，再也沒有別人能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