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孫氏面色一白險些栽倒,文舒也是心頭一驚,她雖然沒學過醫,但是這“諸厥陣”的大名也是聽說過的,實在是這病來勢兇猛,重則當場喪命,輕則半身不遂無法自理。
而對於孫家這種家庭來說,不管重與輕都是一個噩耗。
孫家的家境比之原來的文家也好不了多少,雖然有個做豆腐的手藝,還有兩個兒子可以外出打打短工多少賺些銀錢貼補家用。
可京都居大不易,平日開銷也不少,再加上李娘子是個病秧子,常年四季需要喝藥,以至於進賬和出支幾乎打了個平,鮮少有多餘的銀錢存下來。
去年娶小孫氏花的聘金,還是一家人勒緊了褲腰帶省了兩年才省下來的。好不容易大兒娶了媳,孫和平兩口子算是歇了一樁心事,正想再努努力,把二兒的聘禮也攢起來,這樣以後的日子便好過了,哪知又出了這擋子事。
小孫氏是城郊一家農戶的女兒,家裡也不寬裕,要不然也不會嫁到剛解決溫飽並且還有兩個兒子的孫家來。
她自家兄弟姐妹也不少,她排行老三,前頭有兩個姐姐,下頭還有一個弟弟。雖然時下流行厚嫁,但由於家資有限,所以她的嫁妝攏共也不過十貫錢。
這些錢她一直自己保管著,李娘子也從來沒有問過,她本以為這些嫁妝可以一直握在手裡,成為她的護身符和盾牌,可眼下家裡發生這樣的事,這些錢還守得住嘛。
一時間,小孫氏的心沉到了谷底。
葉大夫見屋裡人臉色都不好,特別旁邊那位挺著大肚子的新婦,又忙寬慰道:“好在不是重症,想來只要調理得當,還是有可能痊癒可能的。”
“那大娘什麼時侯能醒?”文舒問。
“這個.....”葉大夫遲疑了一下,“我先給她施針,再配以藥丸急將血氣引至下方,想來半個時辰後就能醒。”
李娘子突發諸厥證這等大事,不是文家父女可以做主的,當下只得詢問小孫氏,她阿舅和官人的去向。
得知去向後,文老爹連忙出去找人,文舒則留下繼續幫襯。
同一時間,侯府將昨日那些府邸遞來的名帖全部差人轉送去蕭茶巷,同時又向各家回了封信說明情況。
接到侯府的來信,得知真實情況後,各家都是面面相覷,愕然當場。有些家中顯赫的直接打消了心思。
雖然不是侯府表親,此女身上依然有利可圖,可對於簪纓世家的他們來說,這樣的門第實在太低了,低到讓他們無法放棄臉面以及家族幾輩子的榮譽。
當然,有輕易放棄的,就有堅持不懈的。
有些人家雖然在得知這個訊息後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慶幸,慶幸文舒不是陸家表妹,這樣他們的機會就大多了。
原本家中子弟剛提及此事的時侯,他們還覺得不靠譜,肥水不流外人田,陸家表親中出了這樣的“能人”,威遠侯府能幹看著不動手,畢竟侯府兩位公子都還未娶妻呢。正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怎麼也是先下手為強啊。
可奈不住家中子弟攛掇,最後還是遞了帖子,因為他們想明白了,不想威府公子與那位小娘子有沒有“早定婚約”,他們都不過是遞了張帖子。成也罷,不成也罷,都不是什麼罪過,何懼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