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羽持劍而舞,激起霞光萬道,瑞彩千條,劍鋒往上一挑,喝一聲:“起!”就見黃巾力士扛著巨鍾大鼓拔地而起,直入九霄,遙不可見。天羽口中振振有詞,喝道:“法化天地,大!”原本已經目所難見的鐘鼓,瞬間放大了數十倍,東西遙望,黃巾力士也都化入鐘鼓。
如汪洋般的力量從天而降,所有人都在仰觀蒼穹,如同看著神蹟一般,很多人都在心中默默祈禱:“偉大的神啊,萬能的精靈王,請庇佑天羽鑄劍成功,顯現神蹟。”至於跟天羽相厚的眾人,更是懸著一顆心,生怕為山九仞功虧一簣。
天羽將手中寶劍猛地往右下一甩,劍似流星一般,“唰”的一聲,化作一道寒光圍繞天羽旋轉。寶劍甩出的瞬間,天羽迅速結印,雙掌向天,喝道:“斗轉星移,逆亂陰陽!”兩道神光自掌心擊發而出,直奔鐘鼓而去。
巨大的鐘鼓被神光擊中之後,禮樂之聲大振,一輪紅日與大鐘重疊,一彎新月與大鼓重疊,神異無比。緊接著,鐘鼓開始不斷地異位,日月也隨之變換,陰陽不斷地逆轉,高天之上的力量越來越恐怖,似可撕裂蒼穹,震碎大地,一種滅世的精神威壓浩蕩四海,整個星空之夜都處在這種威壓之下,億萬黎庶無不懼恐,紛紛禱告。
轉換的速度快到極致,日月相合,鐘鼓也糾纏在在一起,開始散發出潔白之光,光芒越來越盛,閃耀九天,方圓千里之內,如日當頭,讓人不能直視,所有人都閉目轉頭,並以手相遮。很快,會魔法的眾人紛紛在眼前凝聚出一塊暗色光幕,遮擋強光,不想錯過任何瞬間。
就見雷霆如鞭,以光球為中心,十方肆虐,百丈之內,所過之處,空間崩壞,漆黑的縫隙猶如爬山虎的根腳,密密麻麻,攝人心魂,恐怖難言!空間在不斷的自我修復,漆黑縫隙不斷的出現消失,失去了上仙的力量,天羽自然不可能有毀滅空間的力量,即便是比較脆弱的空間,能讓空間出現絲絲裂縫已經是匪夷所思了,足見這股力量的強大。
天羽眸若天星,神光溢彩,看著白色光球,在光芒極盡燦爛之時,手印一變,雙手劍指交叉往胸前一拉,喝道:“天地未開,收!”就見光華極盡,而後瞬間內斂於一點,並以此為中心,化作黑暗,延伸出去,天空中出現一片雲狀的虛空,彷彿天地未開之前,一切虛無,沒有任何生機,只有永恆的黑暗。
天羽知道最危險的時刻到了,神念魂力鋪天蓋地湧動而出,包裹住寶劍,勻速升上高空,衝向那片虛無。此刻,天地間的任何一絲動態都映在天羽的腦海中,每個人的呼吸,每條魚的遊向,甚至每一滴海水的波動,都清晰的展現在眼前,強大無匹的神識跟魂力無孔不入。
北冥等人也都緊張到了極點,知道晨鐘暮鼓最後的“星河燦爛”要在虛無中尋找那一線天機,一點光芒,如果神識迷失在虛無中,後果就是徒留一具身軀,形同枯木,只能做一個行屍走肉。此時的天羽,不是那個冠絕古今的上仙,而是凡俗之身,靈根蒙塵,稍有不慎就會形神俱滅,原本期望天羽不會施展完整的晨鐘暮鼓,卻沒想到海絲雅在天羽的心中如此之重,讓天羽甘願冒此巨險。
天羽控制全部的神識跟魂力聚於一點,竟然凝聚成了一個二尺多高的模糊人形,簡直是有如神助,在沒有超凡之前,聚神成形就是天方夜譚,但現在天羽竟然做到了!下方的北冥幾人震驚不已,隨後馬上想明白了,知道天羽動用底牌了,服用歸元丹後,體內暫時貯存了一絲仙氣,這才能做到這一步,大家心裡總算有了些底氣,起碼有了一多半的成功機率。
圍觀眾人則完全看不明白,不知道那片虛無是什麼,也完全感覺不到任何氣息,此刻一點危險的感覺都沒有,絕大部分人都以為危機已經過去了,馬上就要鑄成寶劍了。雖然在場的魔法師都隱隱覺得沒那麼簡單,但唯有海絲雅跟迪特尼克等有限的三五人能捕捉到極度危險的氣息,十分擔心天羽。
天羽此刻無力他顧,沒有一絲精力去關心其他,全部的力量都作用在靈識上了。二尺多高的真靈驅動寶劍進入了虛空,一閃而逝,如泥牛入海,消失無蹤,半點波瀾未起。
在無盡的虛無之中,目不能視,暗界無邊,但天羽對此可謂瞭如指掌,此法乃是自己親創,知道其中兇險。要在這無盡虛無中尋一線生機,必須要感悟到天地初開時那一瞬間的氣息,否則就要被永逐虛無了,箇中兇險,不言而喻。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天羽吟唱道祖開闢之時的真言,全部靈力都融入虛空,入定自然無為之狀,感悟那種有無相生時的鴻蒙之氣。
這種感覺微妙難言,天衍四十九,生機一線,成敗全在一念。幾次開闢氣息一閃而過,電光火石之間,微弱難聞,天羽都未為所動,知道難以成功,必須等待那一線生機,只有感悟到實實切切的“光明”時,才能出手。
就在天羽全神貫注,靜心等待的時候,突然那一絲仙靈如潮水一般退去,魂力難以支撐,迅速黯淡了下去,處於幻滅之間。天羽心頭一震,暗呼“不好”,歸元丹裡蘊含的仙力竟然散掉了,最可怕的事情出現了,不禁自語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難道我在這裡要應劫了嗎?就這般魂飛天外嗎?”
天羽的真身隨即開始變的靈性減退,光環消散,祥雲隨風,蓬勃生氣快速萎靡,竟然有化劫的跡象,身體開始晶瑩起來。
北冥跟倩雲豁然站起,金啻他們幾人也都緊跟著猛地站了起來,都渾身顫抖,睚眥欲裂,體內真元不顧一切的運轉,狀如瘋狂,大口吐血。不光北冥等人,就是觀禮的眾人也都發現不對了,一眾魔法師更是發現問題的嚴重性,沒想到事情會如此的急轉直下。
就在北冥幾人要拼卻一身靈根、拼著一同魂飛魄散也要營救天羽時,海絲雅突然拉住北冥跟倩雲,說道:“我來,只有我可以,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這樣覺得,而且深信不疑。”平和卻又堅決的話語,讓七人的瘋狂舉動停了下來,看著海絲雅。
短短的一瞬,北冥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哈,好!好!好!非你不可!”
倩雲也喜極而泣,拉著海絲雅道:“好妹妹,上蒼垂顧,一定要救回天羽。”
金啻也不住的擦拭淚水,連聲說“好”,卿灩、琉韞、鍾毓也都拉著海絲雅,泣不成聲,只能不斷的點頭,唯有幽沐不知所以,只是不停的哽噎抽泣,看著他們哭個不停。
餘者眾人更是感覺雲山霧繞,不知所以,這幾個契約使先是突然氣息暴動,接著又大口吐血,海絲雅說了一句話之後又激動地不能自己,冷如冰山的絕世美男子北冥,竟然會哈哈大笑,讓人目瞪口呆。
其實在天羽元神一進入虛空之時,海絲雅的心就揪了起來,冥冥中有感,天羽有危險,而一旦遇到危險,自己能幫到他。所以,當天羽遇險的剎那,海絲雅就發現了,心中那種感覺愈發強烈起來,好像腦海裡有一個聲音,讓自己去救天羽。
金啻正言道:“海絲雅,我們會聯手將你送到天羽身邊,你不要抵抗,也不要藉助自身的力量。在此過程中,我們的力量會滲入你的靈臺,也就是你的靈魂所在,激發你潛意識的一些東西,不要抗拒,要接引這股力量,開啟你的神海,剩下的你只要抱住天羽就足夠了,明白嗎?”轉頭又對幽沐說道,“幽沐,將玉連環暫交於海絲雅,還要借玉連環之力。”
海絲雅點點頭,就見眼前白光一閃,玉連環盤旋在自己頭頂,光華閃爍。幽沐伸手一點,玉連環落下一道藍芒,沒入海絲雅額心,讓海絲雅能夠暫時催動玉連環。
北冥接著言道:“我們會將全部的真元都灌輸給你,然後你按照我所說的方式逆行魔力,就可以將魔力轉化為真氣,過程會很痛苦,讓人生不如死,你一定要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