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看到篪越與白澤老祖去了,沉默了一會兒。
鍾毓先開口道:“龍煊哥哥,你這麼長時間到哪去了,為什麼在這裡啊?”
天羽看著鍾毓笑道:“從剛剛開始,你的眼睛就沒離開過煊哥,看到煊哥哥,就忘了羽弟弟了。”
一句話說的鐘毓滿臉羞紅,惱道:“天羽,你胡說什麼,整日油腔滑調,就會打趣人。等回去讓倩雲姐姐好好收拾你。”
天羽笑道:“龍煊,跟我回仙羽山吧。”
龍煊笑道:“不急,這許些年,沒有去人間看看了,陪我去轉轉如何?”
天羽笑道:“有何不可,我最近也想下凡遊歷呢,擇日不如撞日,咱們這就去。鍾毓,你回仙羽山說一聲吧,我們三人最多十日就歸。”
鍾毓笑道:“我還想去跟你們去玩兒你,偏又不讓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叫上大家一塊找你們。”說著轉身就不見了。
北冥問道:“去哪?”
龍煊笑道:“先去一趟北丘吧,那裡的果漿跟美酒最好,真是想喝了。”
天羽笑道:“那就走吧。”
路上天羽兩次三番的藉機提起八卦陣的事情,可龍煊總是避之不談,天羽也只好作罷,而北冥則一語未發。
一個多時辰後,三道流光閃過,天羽三人停落在一處山頂上,憑高遠眺。龍煊言道:“過了這道山崗就到北丘了,此時節北丘陰雨連綿,千湖沼應是一片汪洋了。我們先去取酒,然後泛舟於湖海之上,豈不美哉。”
天羽笑道:“你什麼時候也這般會享受了,就依你。走吧,不知道‘謫仙居’還在不在了,轉眼百十載過去了。”
北冥言道:“尚在,故人亦在。”
天羽搭住北冥的肩膀,笑道:“冷冰冰,即到了凡間,就把神識收起來吧,不然多沒意思啊。”
北冥瞥了天羽一眼,不動聲色的運轉寒功,將天羽變成了一具雕塑。
等天羽化解寒冰,瑟瑟發抖的來到謫仙居時,北冥跟龍煊都已經喝上了,一桌子的珍饈美饌。天羽笑罵道:“你們兩個混蛋,這是人乾的事嗎?”
龍煊笑道:“反正我不是人。”一句話說的北冥都忍不住笑了,天羽更是把剛喝的一口酒吐了出來。
這時從裡面走出一個人,滿頭的白髮,看臉上卻只有四五十歲的樣子,雖然相貌堂堂,卻是滿臉的愁容。酒館的夥計一見此人,趕忙迎上去,滿臉笑容,躬身笑道:“老掌櫃的,您來了。”
“哎,來了,你們忙你們的,不用管我。”老掌櫃風翊鸞一邊說一邊往裡走。酒館的人看到老掌櫃的,紛紛起身打招呼,坐下之後都竊竊私語起來。
天羽起身迎上去,拉住老掌櫃,笑道:“風賢弟,可還記得故人否?”
風翊鸞猛地就站住了,抬頭觀看,一見是天羽,頓時老淚縱橫,激動地顫抖起來,一把就攥住了天羽的雙手,抖音道:“羽大哥,是你嗎?我不是在做夢吧?龍煊,北冥,你們也來了,我......”說著已經泣不成聲。
龍煊拍拍風翊鸞的肩膀,言道:“到裡面說說吧,你遇到什麼麻煩了。”
來到酒樓後院的內堂,等天羽三人坐下後,風翊鸞哭訴道:“三位哥哥啊,小弟命有不濟,身遭大難,這幾天都快把我愁壞了。不過,今日算是否極泰來,遇到你們,我知道萬事可解了。”
這風翊鸞乃是一百五十年前天羽等人入世的時候結交的,當時共同遊歷,千山萬島一起冒險,感情深厚,效仿江湖結拜了兄弟。後來分手之際,天羽告訴風翊鸞自己的身份,並送給他一個靈珠,一部仙經,希望他能夠在百年之內有所感悟,延年益壽,最終走上仙路,還能有再見之期。
這風翊鸞若非有過人之處,如何能與天羽等人共歷天下,所以這一百年沒有虛度,利用靈珠保持青春,對仙經也有參悟,體內生成了一點神華,有走上仙路的可能。風翊鸞雖然混跡於紅塵之中,卻被世人稱為“神仙”,在北荒諸國中,威名極盛,多少王公都來向他詢問長生之道。
可最近幾年,風翊鸞被自己的徒兒可害苦了,丟了靈珠,失了仙經,自己的體內的神華也被劫掠了,不過十天的光景,青絲變華髮。正在風翊鸞絕望之際,打死都沒想到能遇到天羽三人,可謂是絕處逢生。
龍煊開口一問,風翊鸞便開口訴苦了,言道:“唉,三十年前我收了一個徒弟,乃是故人之後。我盡心教他醫卜術法,也是此子聰慧,一點即通,一教就會。我甚是喜愛這徒兒,隨後便開始傳授他修仙之法,告知了靈珠跟仙經之事,沒想到禍從此起。”
“原來我這兒徒兒早就結識了千湖沼的一個妖女,不知他們是互相勾結,還是我徒兒被那妖女所魅,十天前他們趁我打坐吐納之時,封了我的丹田跟靈臺,把靈珠和仙經一併搶走了,最後那妖女還吸食了我體內的神華。這十日,我感覺如同百年啊,你們看看我這滿頭的白髮,昨天我一照銅鏡,發現已經長開皺紋了。”
北冥皺眉道:“龍煊,這可是觸犯天條的事情。”
龍煊苦笑道:“如今妖族繁衍昌盛,蟲魚鳥獸、草木花石都有成精者,難免有邪修者,我又如何能通曉萬物呢。只是如此發展下去,妖族只恐漸難容於人間了,但我也只能順其自然。”
天羽笑道:“難道人都是良善的嗎?人獵妖取妖丹時難道不是觸犯天條嗎?此乃事物發展的必然,無法避免,不然,就天下皆仙了。道生萬物,生而不有,長而不宰。”
龍煊笑道:“你說得對,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