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淑緊張地抬起頭,雙眼疑惑地看著劉備。
“夫人若是再不幫備將匕首拔出,只怕這胳膊便要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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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州,河東郡,安邑以東。
計劃中,已經休整許久的皇帝一行準備趕赴洛陽。
沒有了李傕的威脅,倒是不用太急,所以劉協也就沒有太催促一眾文武。
只是這才走了一天,隊伍便不得不停下了。
因為前方出現了一支人馬——曹洪率領的五百騎兵,一千五百步卒。
曹操之前便安排他做為先鋒來迎取皇帝,可曹洪一直也沒能完成使命,因為楊奉等人阻擋在前。
原因有兩點:第一,楊奉不能確定曹操是否和李傕一樣,想要握天下牛耳;第二,如果讓曹操這樣便得個護駕之名,未免太便宜他了,楊奉對於這種威脅自己地位的人,沒有任何好感。
所以,他和李樂、胡才、韓暹商議後,便決定阻止對方。
楊奉和胡才、韓暹率軍一萬佈陣於野,攔住了曹洪的兵馬,而李樂則趕回後軍,對皇帝一行陳說厲害,讓大隊人馬原地停留。
曹洪無奈,只好寫信回報曹操,而曹操立刻決定率大軍親自前來。
不過對於劉協,無論是誰在自己身邊,結果都一樣,無非是稱呼愛卿時前面加上的姓氏不同而已。
……
“不如由臣等護送陛下取道向南。”董承思索著說。
“不可!如今善戰之將如楊奉等皆在此處,若是我等改道,倘再遇賊人,令陛下受驚,該當如何?”段煨否定了他的想法。
“忠明此言,莫不是視我等如無物?”後將軍楊定有些惱怒地說。
“在下不過是擔心路途兇險,畢竟天下賊人武藝高強者頗眾,整修即便武勇非凡,只怕也難照顧周全。”段煨雖然是笑著說出這話,可眼中卻滿是不屑。
這不過是些客套之言,真論起武藝,楊定只怕都排不上名號。
“無須多慮,有楊某在,定保陛下週全。”
人最可怕的,便是不自知。此時段煨深深體會到了這一點。
鍾繇看氣氛變得不太對,而劉協似乎並不願出面阻止,便趕緊出來打圓場:“楊將軍說的是,有楊將軍在,陛下自然無須擔憂。只不過那曹洪如今區區兩千人馬,尚不足慮,若是陛下這便改道而行,傳揚出去,豈不失了皇威?”
這樣的說話,楊定也沒法反駁。確實,皇帝現在手下數萬兵馬,被一個地方諸侯的兩千人馬弄得轉道而行,這事讓天下人知道了,皇帝的面子往哪放。
太尉楊彪偷偷地笑了一下,這鐘繇,到底是個精明人,知道什麼地方是重點。
他相信皇帝也會滿意這種說話,便用眼角瞄了劉協一下。
可劉協卻只是靜靜地坐著,應該說,靜靜地出神。
在這個年輕的皇帝眼中,這種瑣事竟也能讓眾文武如此爭論,實在難以理解。
百姓生活地水深火熱,天下刀兵四起,這些權臣不去思索如何安民保境,卻為怎麼能在自己面前顯得忠誠、睿智而空費唇舌。
這些人,究竟是怎麼坐到如此位置的!
在其位而不謀其政,目光何其短淺!
想著想著,這種憤怒便表露在了臉上。
臣子們雖然意見不同,但對於察言觀色的本領,倒是練得很整齊。
大家都不再說話,只是不安地看著劉協。
劉協意識到臣子都在注意自己,便略帶疲憊地說:“眾愛卿一片赤誠,朕甚是欣慰。不如我等便在此稍歇幾日,看曹操究竟想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