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楠背後無眼,自不知他們在討論什麼。
走出衙門外,方景楠停下腳步,行鋒等人自然是跟著停下。
方景楠轉過頭,直直地看著行鋒。行鋒摸了摸腦袋,呵呵直笑,笑聲中藏不住地透出一抹心虛。
“長官,這個,那什麼,”行鋒一臉諂媚地笑著:“一切行動聽指揮,我記著呢,只是剛才那情況,那氣氛……不知怎麼滴,我就想到了之前您跟我們講大道理時說的這句話。對了,長官,不是我背後打小報告啊,你每次得空跟我們講大道理時,方笑都沒認真在聽,不信你問他啥叫主憂臣辱,主辱臣死……他肯定回答不上來,他都在看李秀素呢……”
“你真是閒的,”方景楠被他說笑了,踢了他一腳道:“回去之後自己找冷笠記一過,無論有什麼理由,擅自行動都不對。另外,找時間回一趟雷公山,給你二十個人的名額,挑些合適的人,把親衛隊的人手補充起來。省得你沒事幹,總盯著人方笑。”
這哪裡是責怪,妥妥的明責暗升呀!
行鋒大喜道:“好嘞,咱們雷公山的那些寨子早就盼著這一天了。嘿嘿,這趟回去,我看誰敢對我大聲說話……姓方的、姓李的、姓張的、姓昆的、姓童的、姓蔣的……哈哈哈,擠兌過老子的,他寨子裡的人一個都不挑!”
敢情他這個隊長當得,惹來了眾怒呀!
方景楠無語地嘆了口氣,提醒道:“怎麼挑人還知道吧?”
“當然,吃餅子嘛,一人……呃,”行鋒見方景楠臉色不太對,忽地拍下腦門道:“嗨,看我這記性被狗吃了,長官以前說過,保護之道一明一暗,明處人手需身手敏捷眼觀八方,暗處人手需態若常人,細心聰明,潛伏於人群中,把危險扼殺在……在……”
“扼殺在搖籃中。”方景楠幫他說完。
“對,呵呵,搖籃中!”行鋒陪笑道。
……
什麼叫信任?
把我的性命交由你保護,這就是信任!
方景楠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幹,我相信你一定會成為一個出色的隊長!”
行鋒神色一動,右手握拳猛擊胸口:“遵命!”
平常嬉皮笑臉的人,都有一顆敏感而又脆弱的心,輕輕觸碰,便就氾濫。
“方小哥!”正說話間,張守仁走了過來。
方景楠喜道:“仁叔,沒回去呢,我還想著過去找你呢!”
說罷方景楠定睛一看,不止張守仁在等著自己,在他身旁還有一頂軟轎,軟轎邊圍著幾個張氏族人,正對轎中的張守禮打著招呼。
繁衍數百年的蒲州張氏,本家人的名望還是很高的,而且從財力上來說也是本家最多。在大家日子很難熬過的年月裡,族長除了調動族產的物資外,從本家裡也拿出了很多財貨救濟族人。
“方……呃,”見到方景楠,轎中的張守禮叫了一半停了下來。
方景楠沒有取字,相熟的到還好稱呼,像他這般不熟又想親近的長輩,就不太好稱呼了。
方景楠舔著臉上前笑道:“在下魯莽,近日認了張景萱為妹,張叔叫我小侄便可!”
張守禮輕輕一笑,招手道:“上來坐吧,此地人多,我們邊走邊聊!”
方景楠正愁沒機會接觸張氏本家的人,聽得這話幾個小步便竄了進去。
軟轎裡面空間挺大,兩人並排坐著絲毫不覺擁擠。也難怪這時的讀書人喜歡坐轎子,有經驗的轎伕抬起行走時,坐在裡面平穩的很。
轎子是直奔城北客棧去的,牛有德等人牽著馬默默的跟在轎子後面。街道上面聚集的青壯少了許多,也不知此事是否算是平息了。
“聽說張守義張二叔是被博櫃的設套騙的。”方景楠對那人印象不怎麼樣,但還是提醒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