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後金入寇山西,當時的宣大總督張宗衡,巡撫胡霑恩就因辦事不力,被崇禎帝棄職不算,直接定罪充軍了。自己不過從三品的守道,更是承受不住帝王龍威。
左右都不是,蘇世忠氣得留下一句話,甩手離開了。
“明日備好米糧,其它詳細你與任芝談吧。”
望著守道大人氣沖沖離去,田豐丘不禁朝知州曾任芝看了一眼,後者卻是給他回了個安心的神秘微笑。
窗外,方景楠聽見有人出來,趕忙往身後花叢裡一縮,躲了起來。
出來的是個神情朗逸的中年人,雖然在氣頭上,也掩蓋不了那種讀書人的儒雅。
方景楠知道他就是分守翼北道的守道官了,衝放哨的兩人輕輕一招手,跟在了蘇世忠身後。
沒走幾步,蘇世忠跨進了一個獨門小院,跟著只見屋裡亮起了燈火,又沒一會兒,便聽得屋內噼裡啪啦摔東西的聲音。
方景楠唯恐這等聲響會驚動其它人過來,趕忙避到一旁,不過等了很一會,也沒有諸如管家般的僕人過來收拾。
又一會兒,一臉平靜的蘇世忠重新走了出來,門也沒關,大步走了。
方景楠估計,這個點,情緒發洩完後,應該是要抱著小妾睡覺去了。
沒有再跟下去,招呼陳山河和張傳宗在門口放哨,方景楠大搖大擺的走進這座獨門獨院的小屋。
確實是書房,屋裡的燈都沒息,地上亂七八糟扔了很多書,牆上有一面大書架,案臺上有十幾幅新寫的字,墨水都還沒幹。
方景楠湊近看了一下,十幾幅都是一樣的四個字:君子不群。
笑了笑,方景楠把字扔在一邊,開始埋頭尋找起長條卷軸般的東西了。
地圖麼,肯定不是書本模樣,較大可能是長條字畫模樣。書架裡那種薄本書冊不少,卷軸不多,不過幾十條,方景楠很快就找了一遍,沒有地圖。
不是說憂國憂民的進士大人都是上馬安天下,提筆定乾坤的麼,地圖都沒有安個毛的天下啊。
而且身為一道之守道官,分管著大同鎮八路城堡群中的兩路,手下兩個參將,十幾個軍堡守備官的兵事上官,竟然沒有地圖?
方景楠不甘心的又找了一遍,這次連一些看書名跟圖有關的冊子都翻了一下,四書五經就很多,地圖一片沒有。
草!
方景楠忍不住罵了一聲,抬眼又看到‘君子不群’這四字,想了想,方景楠用極其蹩腳的毛筆字寫下幾個字。
“君子和而不群,久和失君子。”
咧嘴嘿嘿得意的一笑,方景楠覺得,罵文人直接說入你娘是不成的,必需搓到他的痛處,讓他糾結,讓他痛的懷疑自己,痛的不敢面對自己。
哼,讓你沒地圖,害老子白跑一趟。
方景楠小小的報復一翻後,沒在逗留,退門而出後,對兩人悄聲道:“沒找著,先撤。”
陳山河和張傳宗兩人明顯露出失望之色,可憐這兩個戰場上殺人不眨眼的悍將,第一次屈身小偷不說,還他娘失手了。
沒多猶豫,三人尋得一處靠邊的角落,相互拉扯著翻牆而出。
在外守著的牛有德見到一邊有動靜,也是悄悄摸了過來,看到確是三人安全出來,提起的心安了下來。
“怎麼樣,到手了麼?”牛有德有著一絲偷東西的興奮感。
方景楠撇撇嘴,道:“沒事,明天去偷知州的。”
這時,守道府衙的側門從裡開啟,幾個人辭別交談聲傳來,方景楠等人趕忙躲在黑暗裡朝那打量,卻是一個商人模樣的中年胖子,與一個文官相互拜別。
方景楠心中一動,那個姓田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