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銀花被抓了?你先別急,慢慢說。”方景楠看她氣喘吁吁的樣子。
小丫環緩了緩,止住哭道:“剛才我和小姐出了董家村,正準備回來,路上突然衝出幾個蒙面馬匪把小姐抓走了,臨走他們還說,三天內帶五千兩銀子,去夏米莊贖人。違期就撕票。”
三天內?五千兩?
聽到這眾人已然明白過來,這兩件事是合在一處的,並非巧合。
“唉,”陳有富嘆道:“這是把咱們往死裡逼呀!”
方景楠道:“夏米莊不是皇莊麼?代王與兵備道怎麼摻合在一起了?”
陳有富苦笑道:“抓走銀花的人顯然是擔心我們會拿出五千兩紋銀老實送上,然後此事平息,可事實上咱們沒有那些銀子。所以想這些都是無用,不重要了。”
方景楠不理他繼續道:“這是兩拔人乾的,兵備道是圖財,抓走銀花的人是要害命。”
陳有富事不關已般喝著茶,抬頭又看了看屋頂的房梁,低喃道:“這麼多年沒修過了,結不結實呀,到時斷了可就鼓不起勇氣了吶。”
看他死意已決的模樣,方景楠不由氣道:“你女兒的性命你就不管了?再者說,你敢保證你上吊死了,他們就會怕把事鬧大不好交待,便不了了之?死了個鄉下土財主,能算個事?”
陳有富正欲解釋,方景楠雙眼直直地盯著他道:“你知道,為什麼別人總說,秀才造反十年不成麼?”
這個問題也是直達陳老財主靈魂深處的,他楞了好久,應道:“為什麼?”
“因為瞻前顧後想太多!”
方景楠忽地咧嘴一笑,像是說繞口令般道:“當我再三確認,你都說沒有辦法的時候,那麼,我就有辦法了。”
陳老財主奇問道:“你有什麼辦法?”
“就是直接幹呀!”
“既然沒有退路,最後一波了,那還想個啥,”方景楠聳聳肩,灑脫地道:“莽上去,幹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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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米莊,
陳銀花五花大綁的被丟在牆邊角落,廳堂裡王世昌王世榮兩兄弟跪趴在地,王府庫倉使王長興摔了第三個茶杯破口大罵。
“放回去,趕緊給我放回去。”王長興胸口起伏,氣的肺都要炸了,“你們兩個沒腦子的麼,把他家的錢弄光,他們自然就沒有力量再與你倆做對了。急什麼?做人做事,事緩則圓,非要走極端麼。”
王世榮解釋道:“我們是怕那老財主帶著錢財悄悄溜了,這才……”
哐啷,一個諾大的茶壺咂到了王世榮的頭上,茶水浸著血水流了出來。
王長興大罵道:“你唬弄誰呢,這點小心思還想瞞我?一個村裡長,祖上再富又能留多少。他們若是帶五千兩過來贖人,肯定就給不了兵備道,若是給了兵備道,也就沒錢贖人,只能帶上刀槍來硬搶,這豈不是冒犯了親王威儀,我身為王府中人,當然要讓王府衛士把那啥子百戶給滅了。”
“你想的是美,”王長興恨聲道:“但親王的威儀被一個小小百戶冒犯,把人宰了就能當沒事了麼?你倆這是害我,懂不懂,趕緊把人給我放回去。”
兩人只是埋首跪著卻沒有動,王長興更氣了,“你倆是要反了不成,我說的話都不聽了,來……呃,”
王長興那個‘人’字還沒叫出來,王世榮不顧額頭還流著的血水,一個猛衝撲了過去,一把捂住他的嘴,王世昌隨後跟上,在他頸脖處重重地擊了一下,王長興雙眼翻白,身子一麻軟了下來。
王世榮趕緊把他抱住,又用布條把他的嘴堵上,跟著拿繩子把他綁了起來,兩人抬著挪進了裡面臥房。
出後來,兄弟兩人皆是滿身大汗,王長興一個小老頭並不重,這汗是緊張出來的。
王世昌長吐口氣道:“開弓沒有回頭箭,咱倆這次賭了。”
王世榮安慰道:“他們也就二十多人,贏不了的。”
“她怎麼弄,”王世昌指著牆角的陳銀花道:“殺掉扔了吧,到時我們來個查無此事,更能坐實他們冒犯親王之罪。”
王世榮想了想,指著裡面王長興臥房道:“不好,事了之後他怎麼辦?”頓了頓,道:“到時把她倆一起宰了,就說他搶了她想當小妾,陳家村人不同意,事鬧起來他被殺了,然後我們替族叔報了仇。”
王世昌一楞道:“好,就這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