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飄香萬物生長。
村落依水而立,十里河從西往東穿流而過,陳家村便在十里河一側,河邊青草綠樹,土地肥沃,一些軍戶和民戶的田地處在其中。
只可惜近些年天氣異常,災難不斷,十里河的水位下降很多,露出不少河灘之地。穿過兩邊河岸不遠,便是大片大片乾燥土地,微風一吹,捲起一片塵土。
“公子,已是午時,該吃飯了!”
一個膀大腰圓的少女倚在小屋門口,正衝著他露出諂媚的微笑。她叫陳銀花,陳家村裡長的女兒,長得寬臉闊鼻,膚色黝黑,但臉色紅潤。
在邊地的鄉野,能吃得如此圓潤並不容易。自上月村裡長陳有富與他打賭輸了後,便讓自己女兒過來伺候他一個月。
方景楠對她的諂媚視而不見,陳銀花雖說是個十六七歲的妙齡少女,可妙齡是妙了,村裡村妞的,著實和好看沾不上邊,農忙的時候也是要下田幹活的。
“走吧!”方景楠禮貌地笑了笑。
陳家村是九邊大同鎮,雲岡堡邊上的一處民戶村。
早年從大槐樹遷移過來時,有幾百民戶。這些年饑荒兵災,逃亡絕戶了很多,現今陳家村不到百戶,丁口三四百。
陳銀花的老爹陳有富,是這陳家村的里長,而且是祖輩幾代都當了里長,村裡七成的田地都是他們家的,毫無疑問的村中首富。
村裡正兒八經的路只有一條,不到半里長,陳有富的家在村東頭。
宅前有顆百年古樹,農閒的時候村民們在那聚集閒聊,也是村裡釋出重要訊息所在。
方景楠隨著陳銀花向她家走去,路邊遇到熟人,她都會熱情的打招呼,可見心地還挺善良。要知道,這裡多數村民都是她們家佃戶。
飯菜的香味很遠就飄了出來,方景楠摸了摸肚子,這年頭特別不扛餓,村裡人一般只吃早晚兩餐,中午是不吃飯的。
方景楠自然不習慣,要求中午加餐,輸了的陳有富要包他一個月的吃喝。
陳老財主的宅子是個兩進小院,前大後小,一共八九間房。
宅子不算大,但是包了磚,磚包的有些年月,磚牆上盡是斑駁的痕跡,還有幾處破損的牆角,也一直沒修補。
可見這首富的日子過的也不咋地。
“見過要飯的,沒見過這般沒臉皮的,餓死鬼投胎麼?”
陳有富的宅子門前,一位粗壯的漢子蹲坐在石階上,撇著嘴,一臉的恨恨不滿。
這說嘰諷話的漢子叫陳山材,‘材’字取一財字喻意,是陳銀花的二哥。陳銀花還有一大哥叫陳山河,據說武力超凡,應募去了北邊三十里外的鎮河堡。
這年頭好男不當兵,以老陳家的底子按應不至於,不知為何還是去了。
“原來是陳二少爺。對不住,實在餓怕了,並非有意浪費。”方景楠不以為意,輕笑著從他身旁走過。
陳山材本就是故意找茬,猛地一立,跨步擋在了方景楠身前。
可還沒等他無禮呢,陳銀花不樂意了,走上前一把推開攔路的陳山材,喝道:“二哥,你幹啥呢,小心我告訴爹爹。”
陳山材心裡原本也虛,被銀花一喝一推的,就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