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原本河清海晏的大好江山突發暴亂,崑崙山弟子青姿突然怨化為鬼王,在人界肆意屠殺,橫行無阻,所過之處皆血流成河。
一場長達三年的鬼王暴政令天下百姓與修士苦不堪言,各地紛紛暴起想要將鬼王青姿推下高壇挫骨揚灰。然而青姿生前便修為頗高,成為鬼王之後更是無人能敵,一次次地起義皆被鎮壓下去,徒留一個個血的教訓。
死亡谷內,一座氣勢恢宏,精美絕倫的宮殿屹立在那裡,從紅牆碧瓦上透亮發光的釉色中可以看出來這座宮殿建成不久,在一盞盞綠油油的屍油冥燈下顯得尤為陰森恐怖,令人膽寒。
宮殿內,青姿正雍容懶散的斜倚在紅木貴妃坐榻之上,眉眼低垂,神情懨懨,好似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殿下左右各恭敬地站著一男一女兩個僕從,是鬼非人。他們臉上塗抹著重彩,烏黑的眼圈,桃色的腮紅,浸著血色的大紅嘴唇,看起來既瘮人又喜感。
兩隻鬼僕兩手平舉在前,手彎處皆掛著一盞燃燒著幽幽綠火的屍油冥燈,手中都端著一隻托盤,其上插著三炷香,燃燒出來的煙霧正絲絲縷縷地飄向高坐上的青姿,盡數鑽進她的鼻孔。
似是感應到什麼,她抬起沒有半點精氣神的腦袋,幽幽地掃了一眼鬼僕手中的沉香,已經燒成了兩短一長。
青姿唇角微掀,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鬼僕自然也發現了這個情況,戰戰兢兢地跪下,伏地磕頭告饒:“是奴才的失誤,主人饒命!”
青姿懶懶地擺了擺手,聲音死氣沉沉地開口:“起來吧!”
而後她轉了轉空洞無神的眼珠又開口道:“有悲,無喜,你們倆跟了我多久了?”
有悲是男鬼僕,無喜是女鬼僕。
二鬼恭敬地回了一句:“回主人,奴才在您身邊足足三年了!”
“回主人,奴婢伺候您兩年半了!”
青姿聽完掃了一眼殿外淡綠的景色,嘆息了一聲:“時間過得真快,眨眼間竟過去了三年了!”
兩鬼知道自己的主人喜怒無常,此時更摸不準她的情緒,因此都不敢說話。
她又問了一句:“之前從人界抓回來的那名廚娘還活著嗎?”
有悲回道:“稟主人,沒有您的命令,那名廚娘暫時沒有性命之憂。”
青姿聞言終於有了一點精神,嘴角也帶上了絲絲愉悅,“讓她煮一碗香辣臊子面,一碗靈米粥再加一碟菊芯梅花糕,要快!”
“是!”
化神之巔,一名容貌俊美無儔的男子正緊抿著唇瓣目光沉沉地盯遠方山谷內閃著綠光的幽暗之處。身上一襲天山雪錦織成的廣袍逶迤在地,衣襬處一道墨痕由深至淺,從下往上暈染開來,層次不清,衣衫背部印繡了一片梅花散瓣。
在他身後,穿著各色服飾的眾人皆滿含希翼地看著他。
一名穿著淡藍色水衫的男子用著討好的語氣看著他開口:“辭宗師,我們實在沒了法子,那青姿簡直就是欺人太甚,竟要我們獻祭她五千修士,否則就要屠我滿門!三年之間大小戰爭數十次,戰死的修士更是不計其數,如今世上還存在的修士總得加起來也不過十萬,加入宗門的更是少之又少,我上哪去給她找五千修士送去啊!”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名穿著金色旭日長袍的肥胖男子也急急開口,不過話語之中帶著滿滿的怨氣。
“我們也收到了這種無禮的要求,一個宗門五千,五個宗門就是兩萬五,她倒是好大的口氣!我看她就是想要尋機開戰將我們一網打盡才是!她曾經可是你的徒弟,辭宗師難道不管管嗎?!”
其餘宗門見他如此言語一個個面色大變,看向辭月華的目光透著小心翼翼,生怕他再說出什麼激怒對方,忙將他給拉到後面去。
披著金紋袈裟,杵著龍紋金剛杖的六戒和尚隱晦地看了辭月華一眼,見他神色有些難看,連忙換上一副和藹安詳的面孔打著哈哈。
“方才蕭宗主也是一時情急,還望辭宗師見諒。蕭宗主你也莫要著急上火,你也說了那鬼王青姿曾是他的徒弟,辭宗師必然不會放任不管的!與其互相怨懟,倒不如好好商量商量如何應對才好!”
這話說的兩邊都不得罪,因此大家紛紛附和:
“全真大師說的對,情況迫在眉睫,咱們不能先跟自己人幹起來啊!”
小門小派的人也就只能說掛麵子的話了,“現在大家都聚在這裡,有什麼事情大家都商量著來就是,有辭宗師在,定能保我等無虞!”
辭月華目光淡漠地掃了他們一眼,語調沒有一絲波動,“雖我與那孽徒已斷絕關係,但她鑄成今日大錯,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此事我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得到他的承諾,大家都大呼一聲:好!
最先開口的男子趁熱打鐵說出自己的想法:“不如辭宗師打頭陣,帶著咱們去將那鬼王的老巢給一窩端了!那青姿著實狡詐陰詭,竟然將大本營安在死亡谷這個古怪的地方,倒是白白給她多了一層防護!”
全真大師也贊成他的想法,接著他的話頭道:“水宗主說的有道理,死亡谷只有辭宗師你能出入自由,若由你打頭陣,我們能有很大勝算。若非三年前你重傷不醒,也輪不到她猖狂到現在!”
萬陽宗宗主蕭必安也湊著熱鬧來了一句:“當初那叛徒不念師徒之情將你重傷,令你幾次在生死邊緣徘徊。如今你可別又如當初那般對她手下留情,定要將她挫骨揚灰以告這些年被她害死的冤靈!”
辭月華冷冷回了一句:“既然你這麼不放心,要不你隨我一起?還有你們?”說著他的目光又掃遍全場。
這下人群瞬間安靜下來,凡他目光所到之處,皆表情不自然,或面露羞愧地避開。蕭必安更是聲都不發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