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皓陽的一番話,猶如晴天霹靂,徹底將吳狄驚呆在了原地。
他從未想過,幽黎師兄竟然是盧宸之子,但現在琢磨一下,有些事情倒也能說得通。
吳狄還記得師尊蘇塵說過,幽黎的存在是極為特殊的,正是因為這一點,幽黎必須要倚靠著潭池中的靈氣。
而蘇塵為了讓幽黎變成正常修士,這才動身去了滄海國,去搶那具出土的千年不腐肉身。
可是吳狄想不通,既然盧宸和幽黎是父子,為何幽黎變成了現在這樣?他又為何到了無憂谷?成了蘇塵的弟子?
“師兄,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吳狄沒有了去幫忙的念頭,正如大師兄說的,那是父子之戰,任何人都沒有權利去幹涉。
“唉!這事,要從一百六十年前開始說起。”
司徒皓陽抱著酒罈盤膝坐了下來,望著邁出一步踏上西峰的盧宸,目中閃現出了滔天寒光。
“盧宸這個人,眾所周知心智如妖悟性極高,年少時就創悟出了陰冥九變。在青州,盡人皆知陰魔九變是極為厲害歹毒的功法,修煉起來的難度也是極大,就算是陰冥殿的長老們也只是修練到了第四變。”
司徒皓陽暗歎了一聲,再道:“之所以幽黎會變成這樣,也正是跟盧宸創悟陰魔九變有關。”
吳狄靜靜地聽著,沒有插嘴。
“外傳,只有盧宸練到了第九變,實則他也是練到了第八變而已,可以將萬魂凝聚變為魔尊,實力不弱於八星仙王。”
“這麼強?”吳狄大驚。
“當然!你要知道,那可是殺妻證道啊。盧宸的妻子乃是百年難遇的幽冥之體,天生魂魄異常強大。而盧宸,活生生將其殺之,取其魂魄淬鍊三十三年,才讓其妻的魂魄具備了容納十萬亡魂之力。”
“師兄,你的意思是說,如果盧宸施展第八變,出現的魔尊將是幽黎師兄的……母親?”
“唉!”
司徒皓陽嘆了一口氣,抓起酒罈猛喝了一口,擦了擦嘴角的酒水,似乎不願過多說起魔尊。
“你也知道,盧宸的野心極大,他始終堅信創悟出的第九變理論,可是十年十年又十年,他還是無法練成第九變。當他無意發現幽黎竟然遺傳了其母幽冥之體後,這讓他邪念殺意再生,最終還是對幽黎動了手。”
“那幽黎怎麼會到了無憂谷?”
“這也多虧了老瘋子,原本就是去陰冥殿點火,正巧撞見了盧宸煉幽黎的魂魄。老瘋子不忍,也為了讓盧宸練不成第九變,就將幽黎搶走帶回了無憂谷。”
吳狄,沉默。
他抬起了頭,眼神複雜地看著西峰漸近的二人,心情難以言表。
吳狄深有體會,被親生父親拋棄是何種滋味,細想一想盧宸和父親吳興河,又有什麼不同呢?
一個嗜賭如命,氣死了妻子賣掉了親生骨肉。
一個執迷邪術,殺妻證道煉魂三十三年之久,甚至還不滿足心中的邪念,竟也對親生骨肉下殺手。
二人,沒有分別。
如果非要說有,那麼一個是肉體凡胎,一個是邪殿之主,他們的貪念一樣重,為了達到目的,什麼血脈至親全然不顧。
吳狄苦笑著搖了搖頭,緩緩坐在了司徒皓陽的身旁,接過對方抵過來的酒罈,稍作沉默狠狠喝了一大口。
再向西峰之上看去,那盧宸步履維艱,每踏出一步都會揮動一下手中巨骨,那巨骨散發著烏黑光芒,似有亡魂湧出抵禦著西峰之魂。
吳狄沒有施展紫瞳術去看究竟,當某些事無法干涉,不如去裝作糊塗。
但他心裡很清楚,當盧宸踏上西峰半山腰,站在幽黎面前的那一刻,這一戰……將會有了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