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束光把她從瀕死邊緣拉回來,讓她有了求生的意志,絕望中的一個擁抱,飢餓中的一口熱飯,寒冬裡的添衣加火,無數次溫柔地撫摸著她泛疼的眼眶。
溫柔又沉默的陪伴,讓她從死到生,長達三年時光,無怨無悔。
南歸……
她一直想要報恩。
卻又不知道他是誰。
站在巖洞前,所有的回憶,溫柔的,慘痛的都湧上來,年錦書後退了一步,眼睛有些泛酸,會是南歸嗎?
那三年,他那麼沉默,什麼都是他說的,她畢竟不曾眼見為實。
可若真是南歸。
上一世的記憶,這一世又怎麼記得呢?
可記憶力,沉默又溫柔的少年南歸和見色起意,作風放蕩的南歸實在畫不上等號,可這巖洞,又是怎麼回事?
“我要見一見包子!”年錦書轉身離開,夜濃一頭霧水地跟著她,“怎麼了?”
年錦書步履匆忙走出石頭城,彷彿背後有什麼東西追趕她,令她十分狼狽,上輩子有些記憶,她一點都不想掀開。
她只想,好好地過這一輩子。
這一輩子多好啊。
有雁回,涼箏哥哥,哥哥和阿嵐平安,蕭長楓死了,楚鶯歌半魔,她有很多人疼,不再是上輩子孤零零的一個人如浮萍飄蕩。
唯一愧對的人,是南歸。
深恩難報!
她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年錦書問夜濃,“夜濃,如果一個女孩子眼睛瞎了,身體廢了,人也瘋了,無數次想要尋死,已經沒有了生的希望。可有一個少年,陪著她,護著她,為她添衣增飯,為她燃盡溫暖,為她傾家蕩產,陪著她從死到生,她要怎麼報恩?”
夜濃攤手,“以身相許咯。”
年錦書,“打擾了。”
她就不該問夜濃。
夜濃說,“不以身相許,還怎麼報恩?”
“女孩已有心悅愛慕之人,不是什麼事情都能牽扯到感情。”
“那就開後宮,全要了。”夜濃打了一個響指,“多簡單的事情,不是深愛,為何要陪你從死到生,為何要忍你瘋魔,又瞎又廢的,沒點數嗎?”
年錦書,“……”
那一直被她刻意忽略的真相,就這麼被撕碎在她面前。
是啊,又瞎又廢,可不是愛,為何要陪伴你。
那三年裡,她曾無數次感受到少年濃烈的情感和心疼,剋制又隱忍,她再怎麼把所有人孤立於世界之外,她依然能感受到少年那一份沉重的愛意。